赵毅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扭扭捏捏的来到云欣面前。
“这个给你在路上吃,蚌县最快也得明天一早才能到。”
云欣接过,发现还热乎乎的,没问是什么,大方道谢,“谢谢你指挥使。”
赵毅对称呼有些不满,他揉了揉耳朵,有些紧张,“你就叫我赵毅呗,老指挥使指挥使的,显得咱俩不熟。”
云欣尴尬的扯扯嘴角,“可是我和你确实不算熟啊。”
她说什么都不敢直白得叫他名字,毕竟整个军营谁不知道赵毅是皇子。
赵毅还想说什么,可云欣不给机会,她猛地退一步,“将军来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啊。”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马车,就好像身后有鬼追一样。
看着她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赵毅有些委屈,不过一想到她接受了自己的东西,很快又把自己哄好了。
至少她接受了自己买的吃的,那也算关系近一步。
谢永年赶回来,一眼就看到傻乎乎站着的赵毅。
他正色交代着,“军营交给你。”
赵毅拍着胸脯,“放心吧,我等你们回来。”
谢永年点点头,很是放心。
毕竟赵毅只是看着有些傻而已。
此行,谢永年带着二十个士兵同行,各个骑着大马,中间还保护着一辆马车,云欣坐在里面。
在赵毅的目送中,一行人走出城门。
他们并不知远处有一人鬼鬼祟祟的在偷窥着他们,待他们离开城门,那人也跟着离开。
路上谢永年骑马走在马车旁,低声和云欣说清缘由。
“王大人是从京城奉命来此调查盐税,王夫人顺路来探亲,所以一同而行,路上遇到袭击,王夫人受伤,因为蚌县是个小地方,大夫医术不精,伤口感染,如今整日昏迷不醒,还伴随高烧不退...
王大人没了办法,他谁都不信,只能写信给我,求我想办法,所以我这才把你请过去。”
云欣眉头渐渐皱起,伤口感染要是不严重还好说,要是严重只能手术,可这个年代又没有条件...
谢永年看到她为难的样子,轻声说道,“我身边医术高超的此刻也只有你,望你尽力医治...不过若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如此,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云欣有些愧不敢当,医术高超谈不上,只不过自己接受的西医,和本国中医不同而已。
不过她听着心里还挺开心的,至少说明谢永年对自己很信任。
“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
谢永年点点头,“多谢。”
王大人是朝中良臣,也是两朝元老级别的重臣,要是他因为此次行程失去夫人,难免心生怨怼,这对皇上来说并不是好事,对于他们君臣之间更是不妙。
王大人既然求到自己这里,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伴随一路,云欣仔细想着关于伤口感染的处理方法,不觉时间流逝,突然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她这才回神,揉了揉肚子,那会儿吃的半条烤鱼已经消化,此刻胃口空空如也。
突然她想起赵毅给自己的油纸包。
云欣打开油纸,里面是五块酥饼,一碰就掉渣的酥皮,还有扑鼻而来的油香,无一不在引诱她的口水分泌。
她迫不及待捏起一块咬一口,里面是绿豆馅的,清甜加猪油的香气,非常好吃。
云欣连吃了两块,突然想起外面还有谢永年,她掀开帘子,“将军,你吃吗?”
谢永年看了一眼,拒绝。
云欣收回手,也没强求。
她吃着绿豆酥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好吃,她不由想起赵毅。
他人...挺好的。
是皇子,但是没有仗着身份拿架子,还给她买了酥饼,等回去,自己一定得给他配上几副抗严寒的汤药,再多弄几罐防裂的药膏...听说西疆冬季挺冷的,有备无患。
云欣不知不觉想了一路的赵毅。
晚上不赶路,随便就近找客栈住下,休整一晚,翌日天亮出发,中午前顺利来到蚌县。
王大人早早等在客栈门口,看到谢永年出现,他竟然迎了上去。
谢永年见状快速下马往前走了几步,不至于显得他以小托大。
“多谢将军,没时间多说,拜托大夫先看过我家夫人再说。”
马车也停下,云欣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开帘子下来。
王大人一愣,看了一眼谢永年,对方脸色如常,他皱眉,勉强压下心头的不愉。
怎么大夫是个女子,还如此年轻?谢永年莫不是糊弄自己?
不过现在他没时间挑剔,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要能救他夫人,谁都行!
只不过,她行吗?
王大人的沉默不难理解。
谢永年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这世道女子行医本就艰难,更何况王大人是一位老古董,他本就认定女人不应抛头露面,今日看到一位女大夫,心中不定受到多大的冲击。
好在他没有多嘴,谢永年比较满意,若是他胆敢挑剔,自己说什么都会直接带云欣走人。
风尘仆仆赶路而来,一心救治病人,若是如此真诚的云欣在此刻受到委屈,自己难辞其咎。
“王大人。”
云欣站在谢永年身旁,对着一脸严肃的老头点头示意。
王大人见状心中更加不满,一个女子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点头算什么?
他咳了一声,古板的白胡子跟着动了动,手往前伸,“大夫请。”
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云欣点点头,提紧药箱跟着他往房里走,谢永年紧跟其后。
他带云欣来的,理应保护好她。
房间内密不透风,门窗关的紧紧的,进门扑面而来浓浓的药味。
谢永年不方便再往里走,站在内室外等着。
云欣看到床上闭着眼呼吸微弱的人,心顿时一惊,快步上前。
“伤口在哪里?”
“小腿。”
云欣得到回复,她来到小腿处,掀开被子,还有腿上的纱布,露出里面已经红肿的伤口。
本来伤的不重,结果感染差点要了命。
云欣仔细检查一番,心中渐渐安定,还好,不算太严重,不过若是还不治疗,再拖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她心中有了办法。
云欣打开自己的药箱,翻出一堆瓶瓶罐罐还有各种银针小刀。
王大人不放心,他亦步亦趋跟在其旁,看到她一言不发,拿出一个瓶子往自己手上倒,还仔仔细细擦拭着银针小刀...
看得王大人眉心止不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