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身子，带着灵芯躲到一棵粗壮的古树后，透过树干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三个穿着粗兽皮衣裳的男人正围在一块空地上，手里拿着砍刀，地上躺着一只被剥了皮的野猪。
其中一个男人正往火堆里添柴，嘴里骂骂咧咧：“昨天追那两只山魈跑丢了，不然今天就能吃上了。”
另一个瘦高个笑道：“知足吧，能逮到这头野猪就不错了，够咱们哥仨吃好几天的。”
灵芯的心猛地一跳，凑到龙腾耳边：“他们说的山魈，会不会就是追我们的那群？”
龙腾没说话，眼神沉了下去。
他注意到那三个汉子腰间都挂着一块令牌，令牌上的图案，和言古手下人的令牌一模一样。
络腮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古树的方向，大喝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龙腾知道躲不过去，握紧匕首走了出去，灵芯也紧随其后。
三个汉子看到他们，脸上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男人举起砍刀：“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路过的。”龙腾冷冷地说，黄眼珠紧紧盯着他们腰间的令牌，“你们是言古的人？”
听到“言古”两个字，三个汉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瘦高个使了个眼色，络腮胡慢慢放下砍刀，皮笑肉不笑地说：“兄弟，你认错人了，我们就是附近打猎的兽人，不知道什么言古不言古的。”
灵芯嗤笑一声：“兽人？兽人腰间会挂这种令牌？”
她指了指络腮胡的腰，“我没说错吧？”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没想到，言古居然这么厉害，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瘦高个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说着，冲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围了上来。
龙腾将灵芯护在身后，握紧匕首迎了上去。
他虽然伤口未愈，但动作依旧迅猛，匕首划破空气，直逼瘦高个的咽喉。
瘦高个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好，慌忙后退，却还是被匕首划到了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络腮胡见状，挥着砍刀朝龙腾的后背砍去。
灵芯眼疾手快，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正好砸在络腮胡的后脑勺上。
络腮胡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剩下的那个汉子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想跑。
龙腾几步追上去，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言古现在在哪里？”
汉子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在这一带巡逻的……言古大人的行踪，我们根本打听不到……”
龙腾眼神一厉，匕首又逼近了几分：“撒谎！”
“我说的是真的！”汉子哭了出来，“我们只是小喽啰，真的不知道言古大人在哪里！他最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派了好多人在这附近搜查……”
灵芯皱了皱眉：“找东西？找什么？”
“不清楚……”汉子摇着头，“只听说是什么很重要的宝物，好像和雌性有关。”
龙腾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
他没再追问，手起刀落，结束了汉子的性命。
然后转身走向晕过去的络腮胡，同样补上了一刀。
灵芯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有些发白：言古在找她。
那就证明言古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她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怕什么？”龙腾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早晚都要和他算总账。”他顿了顿，看向灵芯，“刚才谢谢你。”
灵芯别过脸，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说了，只是不想你死太早。”
两人没再停留，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
刚走了没多远，灵芯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你看那是什么？”
龙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灌木丛里露出了一角布料，颜色很是鲜艳。
他走过去拨开灌木，发现里面藏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穿着华丽的兽皮，脸上沾着泥土，却依旧掩盖不住精致的五官。
“这是谁？”灵芯皱起眉头，“怎么会在这里？”
龙腾蹲下身，探了探少女的鼻息：“还活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少女扶了起来，“带上她吧，总不能把她扔在这里喂野兽。”
灵芯有些不情愿：“多一个人多一份累赘?”
“不会的。”龙腾摇了摇头。
他背起少女，继续往前走。
灵芯跟在他身后，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到底是谁？
一脚踢飞挡路的碎石，石子噼里啪啦滚进草丛。
她瞪着龙腾背上那昏迷的少女，那身过分扎眼的兽皮在荒林里晃得人烦。
“你看她这皮子亮的，等她族人找来，会不会以为我们是绑匪?”
好不容易扒开一片缠人的藤蔓，找到个半掩的山洞，他几乎是踉跄着跌进去的。
小心翼翼把少女放在平整的石块上，自己则顺着岩壁滑坐下来。
灵芯在洞口胡乱薅了把枯枝，摸出火折子甩了七八下，才燃起一缕微弱的火苗。
她有些累，把火苗凑到干草堆前：“看她那样子，怕是要醒了。”
龙腾立刻抬眼。
少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是双透亮的琥珀色眸子，刚醒时满是受惊小兽似的警惕，扫过他和灵芯，又添了几分茫然。
“你……你们是谁？”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挣扎着想撑起身，却没力气又倒了回去。
“路过顺手捡的。”灵芯抱臂站在一旁，语气凉飕飕的，“你又是什么来头？一个人晕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少女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眼神躲躲闪闪，好半天才低声说：“我叫阿瑶……是苍梧部的。部落昨晚遭了袭击，我跟着族人跑，不小心摔下山坡……”
说着眼圈就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怪可怜的。
灵芯嗤笑一声没接话。
龙腾喘匀了气，盯着她问：“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
阿瑶身子一抖，声音里裹着恐惧：“看不清，都戴着鬼脸面具……动作快得像风。”
“看不清?”灵芯音调陡然拔高，和龙腾交换了个眼神。
“要想要杀你的人，你居然看不清?”灵芯往前凑了半步追问。
阿瑶怯生生点头“我不敢回头……”
她低下头，肩膀轻轻抖着，后面的话咽进了哽咽里。
龙腾眉头越皱越紧。
灵芯蹲下身，脸几乎贴到阿瑶面前，目光利得像刀：“小丫头，说实话。”
阿瑶被她看得浑身发紧，眼神飘来飘去不敢对视：“我没骗你们……”
一直沉默的龙腾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阿瑶猛地一僵：“你这件白狐皮袄，是北地极寒处的产物吧？”
他目光落在那泛着银光的皮袄上，“苍梧部在东方，终年暖和，你这衣服哪儿来的？”
阿瑶脸唰地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这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