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古的眼神动了动,靛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微光:“蚀骨粉?”
“对雌性来说,是毒药,但是对于雄性来说,它能让兽人失去力量的粉末,乌苏想用来控制其他部落。”灵芯语速很快,把之前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现在他们三个肯定在找我,说不定已经去枯林救墨池了,我必须尽快回去帮他们。”
言古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洞穴门口,看向外面的深潭。
潭水泛着碧绿色的光,水面平静无波,与寒川的汹涌截然不同。他回头看向灵芯,语气依旧平淡:“我可以带你去枯林,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灵芯立刻抬头,眼里满是急切。
“若是遇到玄豹,你不能冲动。”言古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伤口上,“你的伤还没好,贸然动手,只会送命。”
灵芯咬了咬唇,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只要能救墨池,我会小心。”
言古没再说话,转身从洞穴的石台上拿起一件叠好的兽皮,递给灵芯:“外面冷,穿上这个。我们现在就走。”
灵芯接过兽皮,那兽皮很软,带着淡淡的暖意,应该是言古自己的。她快速穿好,跟着言古走出洞穴。
洞口正对着深潭,潭边停着一艘用整根巨木挖成的小舟,舟身光滑,显然经常使用。
言古率先跳上小舟,伸手对灵芯说:“上来吧,顺着潭水出去,半个时辰就能到枯林附近。”
灵芯握住他的手,借力跳上小舟。
言古的手很凉,却很稳,她刚站好,小舟就缓缓朝着潭口漂去,没有桨,也没有风,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着走。
灵芯看着言古站在舟尾,指尖轻轻点着水面,潭水顺着他的指尖泛起涟漪,心里对这位蛟龙兽人的实力又多了几分敬畏。
与此同时,寒川岸边。
逐风、鸣谷和渡川正沿着河岸,一点点搜寻着灵芯的踪迹。
暮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寒川的河水泛着青黑色的冷光,岸边的枯木像鬼影一样立着,风一吹,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哭。
逐风手里拿着火把,火焰在风里摇曳,照亮了脚下的碎石滩。
他的内伤还没好,每走一步,胸口都传来一阵牵扯的疼,可他不敢停下,他怕自己慢一步,就再也见不到灵芯了。
“妻主!你在哪?”渡川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断拨开岸边的枯草,“你回答我啊!”
鸣谷走在最前面,他的伤势比另外两人轻些,此刻正弯腰检查着河岸的泥土。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手里的火把凑了过去:“逐风,渡川,你们来看这个!”
逐风和渡川立刻跑过去,只见泥土里嵌着一小块布料,是浅棕色的,边缘还带着撕扯的痕迹,那是灵芯之前穿的衣服的颜色!
“是灵芯的!”渡川激动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布料捡起来,“她肯定从这里经过!说不定还活着!”
逐风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他握紧火把,朝着下游的方向望去:“顺着这里往下找!她肯定被冲到下游去了!”
三人立刻加快了脚步,沿着河岸往下游跑。
火把的光在黑暗里划出一道晃动的弧线,他们的鞋子踩在冰冷的碎石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溅起的冰水打湿了裤脚,冻得人发麻,可没人在意。
渡川的伤口又渗出血了,深色的血迹在衣服上晕开,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喊着灵芯的名字。
鸣谷一边跑,一边留意着河面的动静,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逐风则紧紧握着兽骨刀,眼神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树林。
寒川附近常有野兽出没,他们现在毫无防备,若是遇到危险,不仅救不了灵芯,自己也会陷进去。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开阔的水域。
这里的河面比上游宽了不少,水流也平缓了些,岸边长满了水草,在夜色里泛着暗绿色的光。
“灵芯!”逐风停下脚步,对着河面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岸边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渡川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岸边的水草,指尖沾到了一些湿润的泥土:“这里的水草是被人碰过的,你看,这根水草的叶子是断的。”
鸣谷也蹲了下来,他仔细检查着水草周围的泥土,却没再发现任何布料或脚印。
他站起身,眉头皱了起来:“水流到这里就变缓了,如果灵芯被冲到这里,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
“会不会是被冲到深潭里去了?”渡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向河面深处,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下游不是有个深潭吗?听说里面有蛟龙兽人……”
逐风的心猛地一沉。他也听说过那个深潭,水流复杂,还有蛟龙兽人居住。
若是灵芯被冲到那里,要么被潭水吞没,要么被蛟龙兽人抓住,无论是哪种,都凶多吉少。
“再找找!”逐风咬着牙,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就算是深潭,我们也要去看看!不能放弃!”
三人继续往下游找,可越往前走,岸边的水草越茂密,泥土也越来越湿滑。
火把的油快烧完了,火焰渐渐变小,最后“噗”的一声,彻底熄灭了。
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只有天上的残月透过云层,洒下一点微弱的光。寒川的河水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像一条黑色的巨蛇,缠绕着岸边的枯木。
“灵芯……”渡川的声音里带着绝望,他站在岸边,看着漆黑的河面,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们找不到她了……怎么办?”
鸣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他靠在一棵枯树上,胸口微微起伏。
他的伤口还在疼,体力也快耗尽了,可他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两人,还是强撑着开口:“再等等,说不定……说不定她被人救了呢?”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寒川附近除了他们狼族部落,几乎没有其他部落居住,而蛟龙兽人向来孤僻,从不与人往来,怎么可能会救灵芯?
逐风站在岸边,望着漆黑的河面,手里的兽骨刀垂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对不起……”逐风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是我没保护好你……”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寒川的水汽,冻得人骨头疼。
三人站在岸边,沉默地望着漆黑的河面,只有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在空旷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渡川把那块捡来的布料紧紧攥在手里,布料的边缘已经被他的眼泪打湿。
他想起灵芯之前的样子,想起她被乌苏打耳光时倔强的眼神,想起她被扔进河里前喊的那句“墨池,你一定要活着”,心像被刀割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