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崩了,“什么?这么快就没了?我都已经尽量早起了,我家孙儿孙女昨日喝了邻居家买回来的糖水,闹了一晚上了。”
“确实没了,下次赶早。”陆恒说得面不改色。
“陆秀才,你真的没了?不能再熬一锅么?这红豆汤也好煮。”
“哇哇哇,奶奶,我们要喝糖水。”
“呜呜,我们要和红豆汤。”
两个孩子听懂了卖光了的意思,瞬间张嘴哇哇大哭,那叫一个伤心至极。
陆恒完全不共情,甚至还有点看好戏的恶趣味,“对啊,没了,你们哭也没了。”
大娘听着孩子哭得更伤心了,对陆恒嘴角抽了抽,她算是看出对方铁石心肠了,只好改变目标对象。
这一看,就盯上了旁边小口喝着红豆汤的汉子。
“这位老弟,你买了两碗?另外一碗卖给我呗,我给钱。”
汉子一听,瞬间后退两步,跟大娘拉开距离,“不行,我这是给我娘子和孩子留的,你没看见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吗?我只是因为陆老板多送了我一些,我怕流出来才站在这里喝的。”
“嘿,你个大老爷们,咋光念着媳妇儿,不给你老娘留啊?我看你这么做的多不孝顺,还不如买给我,免费引起家里矛盾。”大娘说。
旁边有认识大娘的人拉着她说,“莫大娘,你别想了,你不知道,他叫宋槐,是河畔巷的人,他可是河畔巷远近闻名的宠妻汉子。”
“别人都爱孩子,但宋槐不一样,他爱自己媳妇儿。”
陆恒一边给客人装汤包,听到这话,一边看了几眼宋槐。
宋槐抓着头发笑,显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爱妻的名声有什么问题。
莫大娘皱眉,表情复杂,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买到想要的红豆汤,看宋槐不顺眼,张口就把他骂了一顿,“你这爱媳妇儿就算了,还引以为傲,也不怕你娘心里不舒服。”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我虽然喜欢我媳妇儿,但我也没亏待我娘啊,我当然知道她养我长大的辛苦,这不,如今我娘刚过五十,日日在家有吃有穿,完全不需要干活了。”
莫大娘今年甚至五十几了,听到这话瞬间一噎,气呼呼地拉着哭闹的两个孩子扭身就往菘菜豆腐饼的队伍排去。
“我不跟你计较。”
她离开前还丢下这话。
即使到了菘菜豆腐饼的队伍,还传来一家三口的对话。
“奶奶,我想吃包子。”孙子说的。
莫大娘翻白眼,“我看你像个包子,一个包子十二文,把你卖了都吃不起,能吃上菘菜豆腐饼就不错了。”
孙子:“那行吧,奶奶,我要跟姐姐一人一个。”
“行行行,都是来讨债的。”莫大娘不耐烦地说。
宋槐可不在意莫大娘议论他的话,他就是喜欢媳妇儿又如何,又没有碍着旁人,他喜滋滋地提着两碗红豆汤,赶紧赶回家,趁着还热乎着,给家里人都尝尝。
远远的,没人看见他额头上浮现的黄色灵。
“哎哟喂,今日还有什么有剩?”
谢二爷都吃好了要走了。
李三郎才匆匆赶来。
“三郎,怎么今日这么晚?可就只剩下鸡蛋灌饼了,你赶紧排去吧,不然鸡蛋灌饼都没了。”谢二爷提醒。
李三郎听到这话哀嚎一声,也顾不上跟谢二爷说话,连忙跑去鸡蛋灌饼的队伍里排上了。
鸡蛋灌饼价格贵,愿意买的都是小有家资的食客,因此不少都是代排队的下人。
“三少爷,你今日怎么过来这么晚?”
食客如今都眼熟李三郎了,开口就是打趣。
李三郎摆了摆手,“害,别说了,我们家不是在码头那边有跑商的船么?”
“对啊,怎么了?你家船还出事了?”
“可不就是出事了。”李三郎一点都不忌讳家里的生意。
别人看他还真回答,瞬间来了兴致追问,“三少爷,你家的商船在我们洪河县可是鼎鼎有名的,那船的质量就算是去州府也是能数得上数的,县里不知道多少优秀的船夫被你们招揽了过去,还能出事?”
有人不信。
李三郎摆了摆手,“船没出事。”
附近的食客一脸无语,“三少爷你这是打趣我们呢?”
“船是没事,但出事的是船上的人啊,有那船夫和管事竟然干起了买卖人口的活儿,这还能不叫出事?”李三郎就好似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滔滔不绝地发泄自己的怒火,跳脚怒骂道,“你们说那些管事、船夫是不是有病?我们李家的待遇再好不过,在县里都是鼎鼎有名的,有那么好的日子,非要犯罪,这下好了,直接完蛋,这辈子是别想出大牢了。”
食客们眼神怀疑地看向李三郎。
不过大多都是聪明人,虽然觉得李家船队里的管事跟船夫做这种亏心赚银子的事,李家这背后的东家能不知道?
真以为他们傻呢。
但也有愣头青不怕得罪李家,下意识追问,“三少爷,你真不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事?”
“你们不会以为我李家人指使的吧?”
食客们笑了笑不说话。
李三郎气得面红耳赤,“我家又不笨,这好好的日子不过,做这砍头的生意做什么,要知道我家可是有几百亩地,光那些收成一年就花不完,要知道这次发现这件事,我家就被罚了好几百两银子!这都够买几个铺子了。”
李三郎说得那叫个肉疼。
食客们听说李家被罚,瞬间满意了,大多看好戏仇富的心理消失了。
他们是没有富起来的本事,但也没有做坏事啊,没道理他们普通百姓要接受律法的制裁,富人不需要,这会儿得知李家也按照规矩被处置了,四周的食客们心里就舒服了。
“哎呀,三少爷,你们真倒霉,主子被下人连累了。”
“要我说,三少爷你们就应该好好约束那些下人,看吧,这下坑主子了。”
“所以这有钱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哪里能时时刻刻盯着这些下人,就怕有那大胆的奴才背着行事,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李三郎被群嘲,挥了挥手,显然是被坑得不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