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由傅云珊掀起的闹剧，最终在傅总简单粗暴的“钞能力”下，强行画上了句点。
季晨和凌星野对视一眼。
还能这么玩？
苏绾绾倚着门框，静静地欣赏了三秒钟这出哑剧，踱步回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傅斯年迈开长腿，跟着走了进来，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季晨和凌星野被晾在门口，进退两难。
沈州在门外，如蒙大赦，挺直了背，恢复了金牌特助的专业站姿，眼观鼻鼻观心。
心里默念一百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工具人，与我无关，阿门。
傅斯年走到苏绾绾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光线，他垂眸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我说，不用拍了。”
“哦。”
她点点头，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态度不咸不淡。
“收购一家社交平台，从前期的尽职调查，到中期的资产估值、商业谈判，再到最后的交割过户，就算傅氏集团能量通天，一切顺利，快则三五个月，慢则一两年。”
“这期间，这个群和这些照片，都还存在。”
傅斯年：“……”
他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他的世界里，下达命令和看到结果，本就该是无缝衔接的。
中间那些繁琐的过程，根本不需要他关心。
苏绾绾看着他难得语塞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调侃道：“傅氏集团的钱，都是这么花的吗？为了一组照片，就去收购一家发展势头良好的上市公司，你们的股东们知道吗？”
她忽然扬声，对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句。
“沈特助，你们公司的风险评估报告，就是这么做的？还是说，傅总的个人娱乐开销，已经可以直接动用集团资金了？”
门外的沈州一个激灵，冷汗都快下来了。
有他什么事啊？
老板的神仙打架，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这个打工人！
傅斯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又在耍他。
“那你想怎么样？”
傅斯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要把她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的无名火。
他告诫自己，她有伤在身。
跟她讲道理，自己永远占不到上风，她总有无数个歪理在等着他。
“不想怎么样啊。”苏绾绾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只是觉得，收购平台这种事，太慢，也太贵，不划算。毕竟，我也是傅氏未来的……”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未来老板娘嘛，总要替傅总省点钱。”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傅总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把这场公开拍卖，改成内部竞拍好了。”
她拿起手机，当着傅斯年的面，不紧不慢地开始打字。
傅斯年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又要搞事。
果然。
【苏绾绾】：@全体成员鉴于部分当事人情绪激动，且有场外资本试图恶意垄断市场（对，说的就是你@傅斯年），经本人慎重考虑，决定将原定的“九宫格高清原图拍卖会”取消。
群里瞬间冒出无数个问号和哭泣的表情包。
【阿默（wLG）】：完了完了，老板不高兴了，晨队要倒霉了。
【肖北（tG）】：@wLG.Jichen，没用。
【傅云珊】：姐！你怎么能这样！我的快乐没了！
【顾淮】：成交记录发我一份，我帮你做资产统计，以后离婚也好分。
苏绾绾没理会这两人的插科打诨，继续打字。
【苏绾绾】：取而代之的，是“四大护法光辉事迹展”私人鉴赏资格的内部竞拍。仅限照片当事人及家属（@傅云珊@顾淮）参与。
【傅云珊】：！！！还有这种好事！我能参与吗！我出一百！买断表哥那张《赢家》！挂在我床头辟邪！
【顾淮】：@傅云珊我出一千，把你这张嘴缝上。
【苏绾绾】：竞拍内容：以上九张照片的最终处置权。可以要求删除，也可以要求……独家收藏。
这一条发出去，群里安静了。
门口的季晨和凌星野，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独家收藏……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苏绾绾】：竞拍方式：从现在开始，到我伤好为止。各位凭本事，让我开心。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苏绾绾】：友情提示：让我不开心，倒扣分。恶意竞争，直接出局。祝各位好运。
发完最后一条，她放下手机，抬头冲着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傅斯年粲然一笑。
“好了，问题解决了。既给傅总省了一大笔收购公司的钱，又给了各位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我体贴吧？”
傅斯年：“……”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但偏偏每个字都合情合理，让他无法反驳。他想掌控局面，结果却被她圈进了她制定的新游戏里。
门口的季晨看着群里消息，眼睛都亮了。
凭本事让她开心？
这个他擅长啊！
打游戏哄她开心，给她赢奖杯拿冠军，不都是让她开心吗？
少年脸上的羞愤一扫而空，方才那种被公开处刑的窘迫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高昂的斗志。
他甚至觉得，这个规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傅斯年那种只会砸钱的老男人，懂什么叫开心吗？
他不懂！
凌星野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不喜欢金钱的博弈，但如果是为了让她开心……
他可以为她画出全世界最美的画，捕捉每一个能让她展颜的瞬间。他的缪斯，理应得到这世间最纯粹的美好。
这个游戏，他喜欢。
只有傅斯年，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看着苏绾绾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不知道他为了苏氏集团的事在背后忙得焦头烂额。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了她的伤势，动用了多少人脉资源。
她什么都知道。
她只是在享受这种，把他、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乐趣。
在北地雪山里，肋骨都断了，还能自己从雪里爬起来，拖着一个比她还重的男人找到生路。
骨子里就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野性。
这个女人，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