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宁书音手里握着木盒，四个男人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宁书音，可以把它给我吗。”司徒凛辰收起长枪靠近，表情示弱，“这东西很危险，有……宇宙波辐射……会对身体不好。”
拙劣的借口。
从刚才无故的抢夺，以及现在他们的表情，宁书音猜测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别过来。”
她抱着盒子后退半步，克洛斯羽翼向前收拢，为她隔出一小片绝对的空间。
她轻启盒盖，一道耀芒闪出。把她的身体照得几乎半透明。她的发丝在光中消散，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也遥不可及。
木盒中心是一方小世界，复杂、多样、幽深，普通目力根本无法一眼看尽。这应该就是高维造物宇宙火种之类的吧。
小世界在她开启盒盖的一刹那，就开始孕育变化。
“你现在就要走吗？”周执珩华丽的青年音变得嘶哑。
“不是。”她摇头，估测了一下盒中小世界膨胀需要的时间。
她这两个字，令那四个男人忽然脸现惊喜，但很快他们的高兴就黯淡下去。
她只是说不是现在就走。
“那，”司徒凛辰想问，却不想把那句话问出口。他不想听到任何答案。
他改口：“我们还有约会没完成。”
这句话一出，另外三个男人也纷纷附和。
“对，你在联盟的身份恢复了，应该继续完成约会。”周执珩道，“而且，我的约会要排在凯撒之前。”
凯撒一脸不满，瞬移到周执珩身前，故意挡他视线。
只有洛兰一言不发。
看向宁书音眼神幽怨。
“所以，你想选谁约会？”司徒凛辰开口发问。
“盒子正好还需要一点时间。”她突然开口，“等它完全准备好之前有四天，正好可以每个人约会一次。”
四个男人，心情如坠冰窟。
剩下四天了吗？每人一天，就这就所谓最后的告别了吗？
用这种方式清理资产，还掉情债。然后在第四天的日落时分，彻底离开。
之后，就是永别。
司徒凛辰握着拳头，他想拒绝，甚至想把她锁进最深的地牢。
但他看着她那张被光芒映照得半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的脸，所有的暴戾都化作无力。
若是强逼，只能换来恨意。恨他的她，不是他想要的最终。
不如赌这最后一次。赌她心软，赌她留恋。
几人互相看来看去，也差不多是这意思。
“正好，这次约会，我会把自己向你展示得完整一些。”洛兰定定看着她道。
周执珩强挤出一个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小家伙，你还欠我一条手链。”凯撒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疯狂。
四个人，四次机会，能让她满意和留恋的概率是四倍。
啪嗒一声，宁书音关上盒子淡淡一笑。
她这一笑，在四个男人眼里就像是即将消失的泡沫，美得让人心惊，也令人心痛到窒息。
倒计时，开始了。
——
【第一天，司徒凛辰私宅】
她不是第一次来他位于爱丽丝空间站的私宅。
空气里飘着一股炖汤香气。
宁书音被他带着参观房间，视线不经意扫过卧室的一个小架子。
柔和的射灯下，挂着一条黑色的军服腰带，旁边的透明盒子里是已经失去光华的净化之晶。
一只脸熟的小仓鼠正在笼子里大啃零食。
还有……
宁书音脸颊一热。
旁边还挂了条怎么看都不正经的小皮鞭。
“这个你怎么还留着？”她声音有点虚。
司徒凛辰正把黑色风衣脱下，随手搭在椅背上。
“这些都是和你有关的。”他又往仓鼠笼子里投喂了些零食。
这个小家伙比她上次抱着的时候，胖了不少。
宁书音弯腰去看，却觉后背一热。
司徒凛辰从身后环住了她。
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手臂小心扣在她腰间，下巴轻轻抵在她后脑。
“抱歉。”他温热的呼吸穿过她的发丝，吹在她的头皮。
酥酥麻麻。
“本来想带你去更远的地方。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野玫庄园。那里很漂亮，晚上可以在室外过夜，吊床挂在参天大树上，身下就是花海之上，头顶透过繁茂枝叶可以看到星空碎片。”
他为她描述那里的度假美景。
宁书音感到扣在腰间的手臂忽然勒得她有些疼。
但下一秒那股力道就克制地松了。
“可惜，那里太远了，我怕时间不够来回。”他说到这里停顿，像在期待什么。
比如，她回头对他说，那下次去吧。
“嗯。”她没回应更多，显得有点残忍。
“要拿出来玩吗？”他在她耳边问。
“什么？”她茫然。
“仓鼠。如果你想拿其他的出来玩，我也是可以的。”他道。
意识到他说的其他是什么，宁书音耳朵烫得不行。
他那个距离，就贴在她耳畔，自然发现她的害羞。他松开她，转身走向厨房。
“今天我下厨。吃完饭，陪你玩。”
……
调皮的仓鼠在床单里跟他们玩起了捉迷藏。两个人捉了半天。最后，司徒凛辰成功把小东西拎起来。
“把你喂这么胖了，怎么还这么灵活？”
【第二天，云端花房】
透明花房里，被湿润的暖意和植草清香充满。
宁书音觉得，洛兰像是生活在真空和无菌室里的人。
他竟然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脚下是绵软的泥土。花房里没有太多珍稀植物，而是种满了各种普通的太空兰花。
“这里是我姐姐留下的。”洛兰站在一丛白色幽兰前。
他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柔软针织衫。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沾着露水的花瓣。
“她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喜欢的人就带来这里。让她见见。”
“我是个绝对理性的人，不太会表达感情。确认自己心意的方式也很笨拙。”
一束兰花被捧到她面前，馨香迷人。
“谢谢。”她说。
“宁书音，”洛兰侧脸依旧冷峻，“我知道古雷很特殊。”
提到这个名字，他眼中闪过复杂。
“我不会放弃复活姐姐，这是我的执念。所以，我对古雷的讨厌不会变。”
他停了许久：“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可以不再和他针锋相对。”
果然，这个人很别扭。
“我可以克服生理抗拒，学说一些羞耻的话。”坐在花房的藤编沙发上，他的表情更别扭了。
宁书音：“……”
她不敢问什么话，怎样羞耻。但洛兰不问自答。
“嗯……”
【第三天，寰宇购物中心】
“那几个男人，要么是只会打仗，要么是只会治病，根本没好好在意你的生活。”
“你想走，应该是你觉得在这个世界过得不够好。”周执珩笃定道，“我今天就要改变你的想法。”
逛了一天，宁书音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周执珩今天的状态，就像恨不得把钱都花光。只要宁书音多看一眼的东西，下一秒就会被打包送到她面前。
夜幕降临。
幻影号没有飞向顶级酒店，而是停在了时空之心博物馆的停机坪。
穿过走廊。
周执珩带她走进了那间熟悉的小休息室。
依旧是只有一张简单的床，小机器人值守在床头柜。
周执珩把西装外套随手扔地板上。
他整个人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躺倒在那张狭窄的床上。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陪我躺会儿吧。不用怕，没有别的意思。”
宁书音略迟疑了一下，在他身边躺下。
床很窄，两人紧挨着。
周执珩侧过身，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只有在这里，我才睡得好。”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她颈边传来。
这个拥有无数豪宅的财阀太子，外面的广阔空间充满无尽的算计。唯有这里，对他来说才是真实的。
“宁书音。”他握住她的手，十指扣紧，“我想在这里留下你的味道。”
“那样，”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算你不在了，我也能骗自己，你只是出门去买那种难吃的糖，用来抵扣欠我的债。”
一滴眼泪，落在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