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在急切的动作间簌簌落地。
冰冷的空气触到肌肤,引起一阵战栗,但随即就被更加滚烫的体温覆盖、驱散。
宋祈年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向那张不算宽敞的木床。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在将她放入床铺时,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用手臂护住了她的头。
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淹没在骤然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低吟中。
窗外月色朦胧,透过薄薄的窗帘,隐约勾勒出床上交叠的身影。压抑太久的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才渐渐平息。
宋祈年伏在她身上,沉重的呼吸渐渐平复。他将她汗湿的身体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黎书禾浑身酸软,脸颊贴着他汗湿的、坚实滚烫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那强而有力、逐渐恢复平稳的心跳,一种极致的满足和安宁感包裹了她。
他低下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与方才的激烈截然不同的吻。
“睡吧。”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浓浓的占有欲。
黎书禾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满足交织,让她很快沉入梦乡。
宋祈年却没有立刻睡着。他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怀中妻子恬静的睡颜,又侧头望了望小床上安睡的儿子,冷硬的唇角,在黑暗中,缓缓勾起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次日清晨,生物钟让宋祈年准时醒来。
窗外天光微亮,营区远处传来隐约的起床号声。
他低头,看着依旧蜷缩在他怀里熟睡的黎书禾,她脸颊还带着一丝昨夜的红晕,呼吸均匀,睡得十分香甜。
他动作极其轻柔地抽回被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又仔细替她掖好被角,这才披上衣服下床。
走到旁边的小床边,儿子宋曦也还睡着,小拳头抵在腮边,模样恬静。
宋祈年冷硬的眉眼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柔和。
他悄无声息地生起炉火,烧上热水,然后才出门去进行晨练。
黎书禾是被儿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唤醒的。
她睁开眼,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拆卸重组过一般,酸软无力,但精神却有种奇异的饱满和焕发。
昨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涌入脑海,让她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侧过头,枕边已经空了,但残留的气息和温度还在。
外面传来宋祈年压低声音逗弄孩子的声音,夹杂着宋曦咯咯的笑声。
一种平淡却真实的幸福感,充盈着她的心间。
黎书禾本来想要再躺一会儿,享受一下这好不容易得来懒觉,但是她翻来覆去已经睡不着了。
于是她撑着酸软的身子起床,刚穿好衣服,宋祈年就抱着已经穿戴整齐、精神十足的宋曦进来了。
“醒了?”他看着黎书禾,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
“嗯。”黎书禾不好意思与他对视,连忙接过孩子,“我来喂他。”
吃过简单的早饭,宋祈年便去了营部。
他离开近两月,积压的事务不少。
黎书禾抱着宋曦,准备去院子里晒晒太阳,顺便把昨晚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洗了。
她刚把孩子放进小推车,推开院门,就遇到了隔壁家属院的刘营长爱人,王大姐。
王大姐是个热心肠的大嗓门,一看见黎书禾,眼睛就笑成了两条缝,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带着善意的调侃:“哎哟,书禾,今天气色可真好啊!瞧瞧这小脸,红扑扑的,跟擦了胭脂似的!到底是宋队长回来了不一样哈!”
黎书禾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
她抱着孩子,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王大姐……您、您别打趣我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王大姐哈哈笑着,凑近了些,压低点声音,“小别胜新婚嘛!理解,理解!宋队长这一走俩月,可不得……嘿嘿。”
她促狭地挤挤眼,“不过啊,你们年轻,也得注意身体,悠着点。”
这话更是露骨,黎书禾只觉得脸上像着了火,头埋得更低了,声如蚊蚋:“大姐……我、我去洗衣服了……”说着,推着孩子就要往水房走。
“去吧去吧!”王大姐在她身后,笑声爽朗,“多晒晒太阳好!补钙!”
黎书禾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个相熟的军属,大家看到她,无一例外地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或者说上几句“书禾,今天精神头真足”、“宋队长回来了就是不一样”之类的话。
虽然知道大家都没有恶意,纯粹是军营里这种熟人社会特有的、直白而热情的玩笑,但黎书禾还是羞窘得不行。
她性格本就偏于内向温婉,哪里经得住这般集体打趣。
整个上午,她都感觉脸上热意未消,干活时都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地闪过昨晚的片段和今早王大姐那些话,心跳也跟着加快。
中午宋祈年从营部回来吃饭时,就发现妻子有些异常。
总是低着头,给他盛饭递筷子时眼神躲闪,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跟他说话也轻声细气,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微微蹙眉,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黎书禾更是羞得无地自容,猛地往后一缩,避开他的手,声音细若游丝:“没、没有……就是……有点热……”
热?宋祈年看了看外面并不算烈的冬日太阳,又看了看她身上并不厚的棉衣,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
直到下午,他去营部路上,遇到几个老战友,对方拍着他肩膀,挤眉弄眼地说:“老宋,可以啊!刚回来就……嘿嘿,弟妹今天那样子,我们可都看见了!”
另一个也笑道:“就是,悠着点,注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