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哥哥宋云飞,一回到家宋羽莘满心欢喜得迎了上去,结果被他揍了一顿。
宋云飞说她不配,让她滚,以前在顾家时虽然穷,但顾丕熙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还把最好的都留给她这个妹妹了。
宋家人的心都比铁还硬,为了宋学士的前途,竟想把她嫁给高家庶子。
高家那个庶子根本不是个人,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将及淫遍,前一任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
她为自己的前途打算,瞒着他们准备去选太子侧妃,结果被抓回来关了整整半年!
宋夫人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宋云飞说她愚蠢,若不是谢世子那边恰好死了老婆,重提婚事,她这辈子就完了。
此次她来雍州找顾知兰,是宋学士夫妇和宋云飞要求的,要她告诉顾知兰爹娘和哥哥都想要她回家,宋羽莘也愿意认她做姐姐。
宋羽莘很是不安,顾知兰已经走了好几年,爹娘为何非要把她找回来呢。
她偷听爹娘和哥哥说话,他们三个经常背着她关起门来开小会,仿佛她不是宋家人,这一点让她特别委屈。
结果听到爹娘的算计,说谢世子还是更喜欢顾知兰,等顾知兰回来后,依然作为宋家嫡女出嫁,再把宋羽莘嫁给高相庶子,如此便同时攀附了王府和高相。
宋羽莘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第二日送她离开,爹娘和哥哥要她务必低三下四,做小伏低,哪怕给顾知兰跪下,也务必将顾知兰请回宋家来!
宋羽莘表面迎合,内心却打定了主意,绝不能叫顾知兰回来!
祁氏见到宋羽莘的那一刻,很想抱抱自己养了十四年的女儿,又局促着不敢上前,担心她不高兴。看到祁氏像往年一样做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宋羽莘顿时崩溃了。
但哭过之后她清楚地知道,她绝不后悔,更没做错什么,追求富贵本就是人之常情,不然顾丕熙和顾凡兄弟俩为什么要拼了命地科考。
可这一刻,看到连祁氏也不管她了,宋羽莘心中最后的堡垒坍塌了,她彻底被所有人抛弃了。
她追求的荣华富贵,似乎唾手可得,但也随时可能烟消云散,一切捏在宋家人手里。
但真正爱她的人,关心她的人,是一个都没有了。
宋羽莘哭了好久,四喜毕竟跟了她许久,也不好继续装死,只能上前搂着她的肩膀,大手拍了拍她:“小姐,小姐别哭了。”
顾知兰懒得理她,淡定喝茶。
到底祁氏还是心疼了,回来给她手里塞了一个热毛巾让她擦擦眼泪。
祁氏不太理解,这学士府高门大户,那不是人人巴望的好地方么,怎么从那里回来的大小姐,一个两个都是如此狼狈憔悴。
宋羽莘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一般,顾知兰实在没有耐心和她耗下去,说道:“你放心,我对你的谢世子没兴趣,当初退婚其实也是一拍即合。”
宋羽莘不信,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谢玉树的家世背景是他最大的魅力所在,他可是端王唯一的嫡子,但同时他本人也不错,能文能武,英俊倜傥,谦逊有礼,京城世家子弟多是些纨绔,谢世子便算得上出挑了,因此京城贵女哪个不是巴望着能嫁给他。
顾知兰放下茶盏说道:“你可知他的所作所为,他在酒楼里看中了人家的丫环,一番调戏还为此大打出手。”
宋羽莘张了张嘴,旋即神色恢复镇定:“男人嘛这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我嫁给他难道图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她深吸一口气:“既做了高门大户女,就别妄想着寻常百姓家的温馨日子,我要的不过是世子妃的尊贵,我没那么贪心,奢求那么多。”
顾知兰也能理解,古人的三观和现代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红楼梦》里宝玉去青楼,睡袭人,林黛玉也并不在意,她只在意宝玉与宝钗。
顾知兰忽然想到,崔阅现在对她一往情深,但若是真的成婚,他未来也会逛青楼纳妾的吧。
她赶紧摇摇头,想这些干啥。
她看了一眼宋羽莘,说道:“当初我说,不想通过婚姻将希望寄托于男人,你不信,可如今我还不是走出来了这条路。”
“我现在自己挣钱自己花,快活得很,不必伸手管娘家和夫家要,我根本不想嫁人。”
“你放宽心,第一,我不会嫁谢家,第二,我不会回宋府。”
宋羽莘心里放下了大半,她的危机解除了。
但她没能完成爹娘给的任务,没能把顾知兰请回去,她害怕回去后宋家人不知道要怎么责难于她。
宋学士和宋云飞亲自来请顾知兰,也没请回去,她一个小姑娘,哪里就能做的到呢,这不是欺负人嘛。
宋羽莘想了一会儿,觉得该认怂就认怂,于是上前摇着顾知兰的手,眨巴着大眼睛,眼泪欲掉不掉:“知兰姐姐——”
顾知兰猛然放下茶杯,又瞪了一眼她的手:“说人话。”
宋羽莘只得松开手:“你能不能给我修书一封,表明你的立场,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顾知兰干脆道:“不能。”
宋羽莘没想到她拒绝地如此干脆,刚刚自己还想伏低做小,实在太欺负人了,冷哼一声,气鼓鼓背转身不再理她了。
顾知兰倒是觉得好笑,她心里并不恼恨宋羽莘,她没坏到骨子里,当初即便没有她捣乱,她一样离开宋家。
宋羽莘也不过是一心向上爬,想通过身份和婚姻改变命运罢了。
顾知兰说道:“你回去告诉宋学士,就说明年春闱进京,我自会亲自拜见,另祝你和谢世子百年好合。”
顾知兰想暂且稳住宋家,他们这么接二连三来找她,她实在疲于应对,一切等到春闱后再挑明。
顾知兰把宋羽莘打发走了:“好了,你回吧。”
不过,宋学士就这么看中顾家兄弟么,那么多青年人才,顾知兰有些乏了,懒得再想。
夜晚,把宋羽莘打发走了之后,祁氏在油灯下做针线,顾知兰在一边看书,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顾知兰抬头,看到祁氏正在缝制一方佩巾,这是母亲做给出嫁女孩之物。
亲结其缡,为女儿亲自佩戴于腰间,表达对婚姻美满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