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问:“为何?”
陈婉清叹息一声,“姚姨娘腹中孩子,是三堂兄的。”
“胡闹!”陈胜一掌拍在桌上,又忙安抚的看陈婉清:“不是说你。”
“你接着说。”
“我说了,爹爹别急...”陈婉清神情隐隐忧虑:“三堂兄恐有弑父之心!”
刹那间,陈胜面色铁青:“这个孽障,他敢!”
陈婉清小心收好九连环,坐的端正:“爹爹,若是将这父子分开,一南一北,叫三堂兄没了下手的机会,三叔岂不安全。”
“再则,三堂兄见姚姨娘腹中孩子出生,三叔不在,岂不能收心,守着孩子过?”
陈胜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你林家叔父,这一两个月内,就叫你三叔外任。”
话虽如此说,陈胜眉头紧锁,却毫无放松之意。
陈婉清见他如此,不免心中愧疚。
“爹爹,都是女儿所为,造成眼前局面...”
她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这岂能怪得了你?”陈胜愁眉不展,“自来树大有枯枝。”
“也是爹爹不该,自己过的好了,就想着拉拔拉拔亲兄弟们,倒叫他们算计到你头上!”
“若不是你素来聪颖,爹爹回来,他们算盘岂不得逞?”
他起身,摸摸陈婉清的头,“走罢,难得回来,去和你母亲一道吃饭。”
“再把你哥哥叫回来,咱们一家团聚。”
陈婉清直在严氏院中待到晚饭时分。
仆妇来报,萧信来了,在外院等着接陈婉清回家。
陈胜索性命人请他进来,一道用完饭在回去。
萧信来的很快,他大步进来,一双眼睛先看陈婉清。
见陈婉清依偎在严氏身旁,一副小女儿的样子,他这才朝着陈胜严氏见礼。
陈胜见了不免含笑点头,示意萧信坐,又命人设宴。
萧信一面答着陈胜问话,一面去看陈婉清。
陈婉清笑看他一眼,又跟严氏说话。
宴上,一家人围坐一张圆桌。
陈胜特意命人取了好酒,与萧信陈悟一道共饮。
萧信看着陈胜陈悟,与他们说些朝中事,手却借着宽大袖摆,去牵陈婉清的手。
陈婉清想要挣脱,萧信却不放,眼中尽是笑意。
立在一旁的周嬷嬷,将两人动作尽收眼底,看两人相处,未必无情,却不知陈婉清备房中人给萧信,却是为何。
宴上说起武茂爵位被废,双腿残疾,彻底成了废人,圣意已下,就是陈国公府也无话可说。
陈胜看着萧信,较之前又有三分满意,只这份隐秘的喜悦之情,却不好为外人道。
一时宴毕,陈婉清与萧信辞别陈胜等人,上了马车,回萧府。
马车粼粼,萧信握住陈婉清的手,颇有几分不满:“既然回去,怎的不知道早早回来?”
“我从衙门出来,可是一刻也没耽误就赶回家,等了许久,你还不回!”
陈婉清无奈笑着,“我难得回去一趟,怎能不多陪陪爹爹母亲?”
萧信这才罢了,“三日后宴请平王世子,我吩咐下去叫人备宴,到时你也一道来。”
陈婉清应下,“你宴请平王世子,我出席,合适么?”
萧信搂住陈婉清,“平王世子和平王一般,谨慎小心,想必还是要看看我们。”
“看我们?”陈婉清疑惑,“看什么?”
天早已黑透,马车中一盏灯燃着,散发出暖黄的光。
萧信侧脸被暖黄的光照亮,另外半张脸沉浸在黑暗中,他转头看陈婉清,眼中满是深意。
“看看你我二人,是不是夫妻。”
陈婉清下意识的说:“我们怎么不是夫妻...”
她蓦然反应过来,尾音渐渐低了几分,双眸睁大,“平王他...还是不大放心?”
“他怎么会知道内情?”陈婉清压低声音。
萧信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眼神幽暗深沉:“你我这桩婚事,不论谁看,都是不大般配的。”
陈婉清扑闪着眼睛,看着他。
萧信手指在她脸颊上游走,“你生的美,又出身国公府,怎么会甘心嫁我这身体残缺之人?”
陈婉清正要说话,萧信止住她,“世人定以为,是我仗着执掌锦衣卫横行霸道,强行娶你...”
“那夜平王没有细想,可日后回想起来,难道心里没有这般疑问?”
“他叫世子看看我们,也情有可原。”
陈婉清心里一惊,渐渐不是滋味起来,却不知该如何言说。
她与他对视片刻,忽然说:“我从不这么想你。”
萧信瞬间笑了,“我知道,你自然不这么想我。”
“只是...”他顿了顿,语气深了几分,“你心里却并没有将我视作你可以托付一生的夫君,是不是?”
“你觉得与我仍旧是一桩假婚姻,只待时机合适,就抽身离去。”
隐秘心思被他看穿,陈婉清只觉脸上轰然一热,她神情狼狈,眼神立刻躲闪起来。
萧信笑容微凝,定定的看着她。
车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陈婉清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明明是商议好的事情,怎么经他的口说出来,倒像是她理亏似的?
被他幽深目光笼罩着,陈婉清十分艰难的开口,“那...宴请那日,我该如何做,才能打消平王世子戒心?”
萧信深深看她,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的力道渐渐重了几分,强势索取掠夺,不过片刻功夫,两人渐渐气息乱了。
萧信慢慢松开陈婉清,她眉眼含着一股难言的春意,脸颊过分的红,双唇微启。
她眼波流转,看着他的神情,有种欲语还休的意味。
萧信拇指轻轻抚摸她的唇角,声音低沉几分:“到时候,你就像现在这般望着我,他自然就信了。”
陈婉清不解,“为什么?”
萧信微微一笑,“他信我能满足你,知道你我有情,自然相信咱们是真夫妻。”
陈婉清眉心微蹙,一头雾水:“满足我什么?”
萧信眼眸忽然暗了,他喉头微微一动,避开陈婉清不解目光,“日后你就明白了。”
“你怎么总这般神神秘秘的...”陈婉清有几分不忿,“好多事情,你都是这般说,难道是嫌我不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