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点了点砚台湿润的小鼻尖,柔声问道:“砚台,是不是想出去玩了?明天妈妈去摆摊,带你去玩,好不好?”
砚台仿佛真的听懂了,立刻用小脑袋蹭了蹭苏小暖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满足的声音,还清晰地点了点小脑袋,“喵~”地叫了一声,尾巴摇晃的幅度更明显了,显得非常开心。
苏小暖看着它这副灵性十足的模样,不禁莞尔,心里那点因为回忆和规划任务而产生的沉重感,也被这小家伙驱散了不少。
她轻轻抚摸着砚台光滑的皮毛,低笑道:“好,那就说定了,明天带我们砚台一起出街!”
和砚台玩闹了一会儿,苏小暖忽然意识到,符荔怜进浴室洗澡的时间似乎有点太长了。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
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声,听不到其他动静。
一股莫名的担心涌上心头。
符荔怜身体那么虚弱,该不会是在里面晕倒了吧?
苏小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提高声音问道:“符荔怜?你还好吗?洗完了吗?”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持续的水流声。
苏小暖又敲了敲,喊了两声,里面依旧寂静无声。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不再犹豫,立刻转身走到玄关处的抽屉旁,从里面找出了浴室的备用钥匙。
握着冰凉的钥匙,她深吸一口气,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
门开了。
一股浓郁的水蒸气瞬间扑面而来,带着沐浴露的香气,但也有些闷人。
浴室的景象透过朦胧的水汽映入眼帘——符荔怜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双颊被热气蒸得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浴缸边缘,一动不动。
果然是睡着了!
在这么闷热缺氧的环境里!
苏小暖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走进去,先伸手将浴室的换气扇开到最大,然后又拧开了浴缸的排水阀,放掉一部分热水和水汽,让空气流通起来。
她拿起一旁挂着的干净浴袍,轻轻盖在符荔怜露出水面的肩膀上,然后用手摇了摇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关切:“符荔怜?醒醒,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缺氧的。”
就在她俯身摇晃符荔怜的时候,因为角度和水汽散开一些的缘故,她的目光无意中瞥见了符荔怜左边肩胛骨下方的位置——那里,似乎有一个很淡的、银色的印记。
因为浴室里光线不足,加上还有残留的水雾氤氲,那印记看得并不真切,朦朦胧胧的,像是一个模糊的符号,又像是一种特殊的花纹。
苏小暖心头升起一丝好奇,正打算凑近些,再仔细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嗯……”符荔怜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有些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苏小暖,眼神迷蒙,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处,以及此刻近乎全裸的状态,脸上“唰”地一下瞬间爆红,像熟透的虾子,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整个人往水里缩去,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大眼睛。
苏小暖见她醒了,也松了口气,连忙直起身,别开视线,将浴袍往她手里塞了塞,语气尽量自然地说道:“醒了就好,快起来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转身退出了浴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靠在关上的浴室门上,苏小暖轻轻吐了口气。
刚才那个惊鸿一瞥的银色印记,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那会是什么呢?纹身?胎记?还是……别的什么?
她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个疑问压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符荔怜的安全和休息,其他的,或许等明天陆铮他们来了之后,会有更专业的判断。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苏小暖的生物钟便将她唤醒。
她趿拉着毛绒拖鞋,睡眼惺忪地走进厨房,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早餐准备。
新鲜的猪前腿肉剁成细腻的肉糜,加入少许姜末、盐、生抽和一点点提鲜的糖,顺着一个方向搅打上劲;紫菜用温水稍稍泡软,撕成小片;虾皮洗净沥干;小香葱切成细碎的葱花。
一切准备就绪,她正要将包好的元宝状小馄饨下入翻滚的高汤中,门铃就清脆地响了起来。
第一次开门,进来的是安然和秦浩初。
安然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外面套了件米色风衣,显得干练又精神,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秦浩初则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西装熨帖,神色平静,只是看向安然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
苏小暖冲他们笑了笑,示意他们先坐,自己又钻回了厨房。
没过两分钟,门铃再次响起。
苏小暖擦擦手,小跑着去开门。
这次门外站着的是陆铮,他穿着一身便服,深色夹克衬得他肩宽背阔,眉眼间带着些许熬夜后的倦意,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
他冲苏小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都来了?正好,我做了早饭,吃了再说公事。”苏小暖侧身让他进来,声音带着晨起的软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于是,客厅里便呈现出一幅略显奇特的画面:安然和秦浩初坐在长沙发的左侧,中间隔着微妙的距离;陆铮则独自一人,正襟危坐在右侧的单人沙发上,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标准的军人坐姿。
而刚刚被苏小暖收留不久的符荔怜,则像只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一双大眼睛不安地转动着,偷偷打量着客厅里这几位气场各异的不速之客。
三方人马,泾渭分明,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混合着尴尬、审视与期待的沉默,唯有厨房里传来的“咕嘟”声和渐渐弥漫开的香气,勉强维系着一种表面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