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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战争的残酷,并不会因希望与成长而减少分毫。净化派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投入的力量远超预估,其中甚至混杂着数名气息晦涩、堪比元婴期的长老级人物。

当一名净化派长老突破外围防线,悍然闯入中阶学员演练场时,惨剧发生了。

负责此地防御的,是来自万象天宗的客座讲师,柳晴云。她修为已达金丹后期,一手“万象森罗”剑法变化万千,本是学堂的中坚力量。她竭力阻挡,剑光化作绵密林海,试图困住来敌。

但那长老只是冷哼一声,手中一面古朴的、刻满“绝地天通”铭文的令牌祭出,一股蛮横的“隔绝”法则之力爆发,竟将柳晴云的森罗剑意强行震散!

“冥顽不灵,融合异端,当诛!”长老眼中毫无感情,干枯的手掌穿透破碎的剑光,直接印在了柳晴云的胸口。

“噗——!”

鲜血如同盛开的红梅,溅射在周围学员惊恐的脸上。柳晴云踉跄后退,美丽的眼眸中光彩迅速黯淡,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她悉心教导的、来自不同世界的年轻面孔,带着无尽的担忧与不甘,软软倒地。

“柳师——!”

悲愤的哭喊声响起。平日里受柳晴云照顾最多的几名年轻学员,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试图用稚嫩的法术为老师报仇。

“回来!”青萝的惊呼传来,但已来不及。

那净化派长老袖袍一挥,一道灰白色的波纹扩散开来,蕴含着彻底的“消亡”意味。几名冲上去的学员,他们的法术、护体灵光,甚至他们本身的存在,都在那波纹中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迅速淡化、消失!

连惨叫都未曾留下。

真正的牺牲,如同冰冷的刀,剐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学堂之内,桃李树下,血染的芬芳,带着刻骨的悲凉。

这股极致的悲愤与守护的执念,似乎触动了冥冥中的某种存在。

一直待在相对安全的内殿、由专人保护的小炮,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他那双纯净的眼眸中,不再是平日的懵懂,而是倒映出无数条剧烈震颤、濒临断裂的因果线!

他看到了更多的死亡,看到了学堂在烽火中倾覆的黑暗未来。

“不……不要……”小炮喃喃自语,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胸前一枚闫慧留下的、蕴含着微弱星辰梦印之力的护身符。

就在这时,他额心处,一点微不可察的、如同时针刻度般的金纹,悄然浮现。

小炮额心的金纹一闪而逝,但他眼中的世界已彻底不同。

无数条代表“可能性”的丝线在他眼前交织、延伸、又断裂。他“看”到一名学员在三秒后会被倒塌的梁柱砸中;“看”到玄诚为了替阿海挡下致命一击而被洞穿丹田;“看”到青萝阿姨在能量对冲中身受重伤……无数坏的结局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小小的意识淹没。

恐慌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冷静。小炮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力,但他本能地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紧紧攥着护身符,将全部的精神集中到一条即将断裂、指向玄诚重伤的因果线上。他不懂得如何干涉,只是用尽全部的意念,朝着那条线上“最脆弱”的一个点,发出了无声的呐喊:“断掉!”

“咔嚓——”

冥冥中,仿佛有一声微不可闻的碎裂声。

战场上,正与一名强敌缠斗的玄诚,忽然感到对手的动作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若是平时,他或许会忽略,但此刻,他与阿海心意相通,战斗直觉提升到巅峰,几乎是福至心灵地,剑尖一颤,改变了原本预定的轨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提前零点一秒刺入了对手因凝滞而露出的破绽!

剑锋入体,那名强大的净化派修士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刃,轰然倒地。

玄诚收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周围的时间流速……微妙地波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内殿方向。

而内殿中,小炮在“折断”那根因果线后,小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软软地瘫倒在地,陷入了昏迷。强行干涉时序,哪怕只是最微末的一点,对如今的他而言,负担也太过巨大。

但这“时序的初啼”,无疑在绝境中,为明晦学堂带来了一丝逆转的曙光。

与此同时,遥远的闽江口通道节点。

一直通过通道感知战局的闫慧,猛地睁开了双眼。柳晴云的陨落、学员的牺牲、以及小炮那微弱却独特的时序波动,如同重重锤击,落在她的心头。

她不能再只是作为一个稳定的“阀门”了。

“赵将军,”她通过通讯器,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启动‘九州共鸣’预案吧。是时候让‘净化派’看看,何为‘华夏’的真正底蕴了。”

“九州共鸣”,是mdA、明晦学堂与洪荒巳城方面,基于对华夏地脉与文明底蕴的研究,共同制定的终极应急方案。其核心,便是以闫慧这个“活体阀门”与“文明桥梁”为核心,强行引动散布于九州大地的古老龙脉与文明印记,进行短暂而浩大的共鸣!

代价巨大,但此时此刻,已别无选择。

闫慧盘膝坐于闽江口通道节点,左手虚按大地,引动闽越蛇神残留的苍茫之力;右手结印指天,勾连三星堆青铜神树的定序之光;额心处,伯奇神兽的星辰梦印与晦明镜的虚影同时浮现,调和、融汇这两种迥异的古老力量。

她的气息节节攀升,超越了个人修为的界限,开始与脚下这片名为“华夏”的土地同频共振。

“轰——!!!”

首先响应的是蜀郡都江堰。曾经龙婆献祭之地,一股磅礴浑厚的、蕴含着无上治水智慧与坚韧意志的土黄色光柱冲天而起,跨越空间,汇入共鸣。

紧接着,是中原河洛之地,那承载了夏商周三代更迭、百家思想争鸣的厚重人文之气,化作玄色光柱。

吴越之地的灵秀剑意、燕赵之地的慷慨悲歌、秦陇之地的雄浑苍凉、楚地的瑰丽神秘……一道道颜色各异、代表着不同地域文明特质的光柱,从九州大地的各个角落轰然爆发,如同百川归海,跨越虚空,汇聚向闽江口,汇聚向闫慧的身躯!

这一刻,她不再是闫慧,也不再是炎曦,她是华夏万古文明意志在此刻的具现化!

明晦学堂上空,那苦苦支撑的青铜结界得到了这股浩瀚力量的灌注,瞬间光芒万丈!结界上的纹路由青铜色化为流转的七彩,如同覆盖了整个天空的、活过来的《山海图》与《河图洛书》!

净化派那无往不利的“净化力场”与“隔绝”法则,在这代表了整个文明源流与包容精神的共鸣之力面前,如同冰雪遇烈阳,迅速消融、崩解!

“不!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一名净化派长老惊恐地大叫,他的令牌在那七彩光芒照射下,寸寸碎裂。

青萝抓住机会,率领所有还能战斗的师生,发起了决绝的反击。融合了九州龙脉之力的法术与武器,势如破竹,将失去最大依仗的净化派修士打得节节败退。

玄诚感受着周身涌动的、温暖而浩瀚的力量,仿佛听到了无数先民的祈祷与吟唱。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震撼的阿海,两人心意相通,同时出手。

剑光如龙,引动燕赵慷慨之气;海语如歌,汇入吴越灵秀之韵。两道力量交织,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洪流,将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净化派长老彻底吞没!

战斗,终于结束。

学堂内外,一片狼藉,硝烟弥漫,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声。阳光透过破碎的七彩结界,洒在血染的土地上,映照着幸存者们疲惫而悲伤的脸。

胜利的代价,是沉重的。柳晴云和几位学员永远闭上了眼睛,更多的师生身上带伤。

闫慧在远方缓缓收功,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弱到了极点。强行引动九州共鸣,对她的负担难以想象。

青萝走到广场中央,看着劫后余生的众人,目光扫过玄诚与阿海紧握的双手,扫过被抱出来、尚在昏迷中的小炮,声音沙哑却坚定:

“今日之血,不会白流。他们以死亡践行隔绝,我们便以生命证明连接。明晦学堂,只要还有一人在,文明之火,便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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