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银子?”
在这个时代,寻常人家是舍不得卖男孩子的,可交给自己显然不是“卖身”,可这家人到底存的是哪样的心?
“二十,二十五两银子……”男人的目光依次扫过男孩和陈水宁,试探着张口,“再少便不行了!你这也知道,着是个男孩……”
陈水宁哼笑一声,点了点头——这家人有意思得紧。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一定要收下这个男孩?又不是自己求着讨来!
“二十两!再少,我就把他卖去大户人家做书童,总归也不会比二十两还少了!”
“好。”
既然心中有了打算,陈水宁也不想同眼前人过多纠缠:“阿齐,去我家中要二十两银子来。”
“你们随我来,留下字据,从此阿山和你们毫无关系,二十两,换阿山此后自由,你们可应?”
陈明家早就准备好了纸笔,等着陈水宁来用,后者一边说着,等阿齐拿着银子回到玄恩宫时,已然是一式两份写得清楚。
“应,应!”看见阿齐手中沉甸甸的一袋银子,男人应得欢快。
自己都名字不会写,便夺过阿齐刚递过去的银子,伸出手往一旁的朱墨里一蘸,朝着纸上煞有介事的摁了两个指印。
被换做阿山的男孩只是默默看着男人这般动作,一言不发的攥紧了陈水宁的衣摆。
“不怕,有我在。”
陈水宁出言安慰,阿山果然放松了紧攥着前者衣摆的手,抬起眼睛来回望。
在两张纸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姓,陈水宁将叠好的纸揣到阿山的身上,这才把另一份递给了对面站着的男人。
“可以走了么?”
被男人粗暴接过的宣纸飞起两片榆钱大小的碎屑,看得陈水宁有些心惊,再次清醒自己把阿山留了下来。
“可以。”
“从今……”
“从今往后我和他半分关系没有!”陈水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抢了白。男人指着怯生生躲到陈水宁身后的阿山说道,“他的生死与我无关,病死,饿死,都不由我来管了!”
“那阿山今后也不需要顾忌你这阿叔,那些连面都不肯露的阿伯就更与阿山无关。”陈水宁补充道。
“那若是他阿山心甘情愿来填补……”
陈水宁用目光安抚好阿山,又把人交给了阿齐带到屋子里去,这才又道:“阿山是个纯孝的孩子,若是他有心奉养阿嬷,无人能拦得了他。”
“至于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阿叔阿伯,就不要想着要阿山来养活了!”
男人似乎并不在乎陈水宁的话,揣好了那张已经被揉皱了的宣纸,转过身奔着玄恩宫门外而去。
“大娘,大娘以后便是我师父了么?”
回到屋里,也不知阿齐说了什么,倒叫阿山见到陈水宁的头一面,就问起了二人将来的相处。
“你还小,师徒之名容后再论。”或许是想到了那三个带着警示意味的阴杯,陈水宁下意识的拒绝了自己原本给阿山和自己策划的身份。
略带嗔怪的看了阿齐一眼,陈水宁也明白,前者原本是好意。
“阿齐,你年纪小,先带着阿山一起休息罢!”眼前的阿山越是乖巧,陈水宁的心绪便越发不宁,将人支开之后,也同庙里几人告别。
月高夜深,陈水宁在床上辗转反侧——三个阴杯?为什么?
“师父,如果是您,如果当年您收我都时候不是三圣,您会怎么选择?”
陈水宁好希望自己现在可以给师父发一个微信,问一问: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陈水宁的能力,早就足以收徒传教,可是她明白,自己的经历还不足以教好一个人……师父,水宁到底应该怎么办?
“不过是利用罢了!”
“有了这陈大娘的名声,将来你出师之后,当然是不一样的!”
是梦?还是有谁在说话?陈水宁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沉浸在梦里——师父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