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简单的污染……”
赵仁理脸色凝重,
“水中融入了某种‘引子’,能放大病毒的精神影响,直接作用于人的神志。《温病条辨》中提及的‘湿温’、‘暑瘴’之邪,与此有几分相似,但更为歹毒。”
他尝试将一滴水滴在准备好的药材上,那药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然后表面生出细密的、彩色的菌丝!
“果然!这病毒遇水之后,活性大增,并且……产生了变异,能寄生于有机物,并释放致幻孢子!”赵仁理心中骇然。复苏盟这是要将整个城市变成培养致命孢子的温床!
他立刻将观察结果告知了寒锋。
寒锋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如果自来水系统被大规模污染,后果不堪设想!恐慌、骚乱、自相残杀……城市秩序将瞬间崩塌。
“必须立刻切断污染源,并通知全城停止饮用自来水!”寒锋当机立断,但随即面露难色,“但恐慌一旦引发,局面可能更难控制。而且,全城数百万人,一天的饮用水就是天文数字,我们哪里去找那么多干净的水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子言突然开口:“或许……我有办法临时净化水源。”
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苏子言走到那瓶水样前,伸出纤指,蘸了一点水滴,感受着其中诡异的能量,轻声道:“药王宗有一门秘术,名为‘九转清浊诀’,可化浊气为清气,常用于淬炼灵泉。只是……施展此法,需以特殊药鼎为引,耗损颇大。”
她看向赵仁理:“我记得,壶公前辈赠予你的药材中,有一块‘五色石脂’?”
赵仁理一愣,随即想起,连忙从储物法器中取出那块散发着五彩光泽、温润如玉的石脂。“是这个?”
“正是。”苏子言接过五色石脂,又向寒锋要来了一个灵管局标准配置的、用来熔炼材料的便携式合金丹炉(功能类似高温反应釜)。
“《本草拾遗》载,五色石脂,青赤黄白黑五色,各归五脏,性甘温涩,能益气补虚,镇惊安神,更兼……调和五行,净化污秽。”苏子言一边解释,一边将五色石脂置于丹炉底部。
她盘膝坐下,虽然修为大跌,但手法依旧娴熟优雅。双手结印,残存的太素真气涌入丹炉,点燃了炉火。不同于赵仁理太初真火的混沌包容,她的太素真气纯净而清冷,如同月华流淌。
“清浊分,阴阳定,五行轮转,秽气化生!”
随着她法诀催动,丹炉内的五色石脂开始融化,散发出五彩霞光,形成一个微型的五行净化力场。她将那份被污染的水样倒入炉中。
滋滋……
水样与五彩霞光接触,其中的灰黑色秽气和彩色菌丝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被分解、净化,水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透明,那股甜腻的腥气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令人神清气爽的灵气。
成功了!
外面的灵管局修士们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寒锋眼中也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苏小姐,这种净化方式,能否大规模应用?”
苏子言收起法诀,脸色却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气息也有些不稳。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才道:“可以,但……需要足够的能量支撑,并且……”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五色石脂净化秽气,本质是以其灵性中和污浊。此城水源污染范围太大,浊气深重,若强行大规模净化,会急剧消耗石脂灵性,甚至……反噬施术者本源。”
她没有明说,但赵仁理却瞬间明白了其中的代价——消耗寿元!
赵仁理猛地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急切:“子言!不可!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苏子言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却轻轻抽回了手,目光坚定地看向寒锋:“寒锋队长,请立刻准备最大的净水装置,并将这块五色石脂置于核心。我会主持净化法阵。这是目前最快,也可能是唯一能暂时阻止全城陷入疯狂的办法。”
寒锋看着苏子言那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赵仁理焦急的神色,心中了然。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向苏子言行了一个礼:“苏小姐大义!灵管局……铭记于心!”
命令立刻被下达。灵管局调动了最大的应急净水车,并将那块珍贵的五色石脂安装进去。苏子言在两名医修的护送下,离开了隔离点,前往设置在城市中心广场的临时净水中心。
赵仁理被强制留在隔离室内,他只能透过观察窗,看着苏子言离去的背影,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子言……你一定……要等我……”他低声呢喃,随即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对体内疫气和手中病毒数据的研究中。
他必须更快!必须在子言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之前,找到解决这一切的方法!
《伤寒论》、《温病条辨》、《神农本草经》……无数医典知识在他脑中飞速闪过,与他感知到的疫气特性、病毒数据相互印证。太初真气在穴窍中模拟着各种药性,尝试着组合、演化……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开始了。
苏子言坐镇中心广场的临时净水中心。巨大的净水车轰鸣作响,内部核心处的五色石脂在苏子言太素真气的催动下,散发出璀璨的霞光,如同一个小型的太阳。被污染的自来水通过管道涌入,经过净化后再输送到各个临时供水点。
清澈的水流出来的那一刻,聚集在广场上惶恐不安的民众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欢呼。许多人跪地痛哭,感谢着“活菩萨”。
然而,站在净水车顶法阵核心的苏子言,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每净化一吨水,她都能感觉到一股阴寒的秽气顺着法阵反噬而来,虽然大部分被五色石脂抵挡,但仍有一丝丝钻入她的经脉,侵蚀着她的生机。她左腕上,一个灵管局提供的生命监测符箓,显示的数字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下降——那是她剩余的寿元。
【寿元:剩余 2年11个月……】
她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脑海中回荡着赵仁理的身影,这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但复苏盟的阴谋,岂会如此简单就被破除?
就在全城供水暂时得到缓解,民众情绪稍定之时,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