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舟!你再重复一遍?!”宋副将不寒而栗。
难不成真让浅浅说中了?
齐云舟一凛,看向说话之人。
旋即,他怛然失色,“宋爷爷,我刚刚说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瞧着宋副将的反应,不太妙。
“你说,你要害人……”宋副将紧盯着他的脸,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齐云舟浑身一哆嗦,却还是强作镇定,“是、是吗?可能是因为我做了噩梦,惊魂未定之余,将梦话说了出来。”
“幸好,梦跟现实都是反的……”
“所以,您可以不必当真。”
顶住宋副将锐利的目光,齐云舟心脏狂跳。
宋副将嘴角渗出寒意,“你有鬼。”
你心里有鬼。
但凡事讲究证据,他不能单凭主观臆断。
同一时刻。
温暖宜人的东宫。
“太子妃,您脉象平稳,甚是安康。”大夫说。
她当然清楚。
“那本宫怀了吗?”
“没有,您没怀。”
是的。
浅浅偷听墙角那一晚,他们仅是同塌而眠。
夫君忍住了,没碰她。
他说:“我领兵打战,无法陪伴你。只要一想到你会被恶意中伤,我就恨不得立刻飞回来,把他们全部杀干净!”
“可是,我想要孩子。”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但萧景辰坚持,“倘若孩子的存在会让你遭受那么多苦难。那我,宁愿不要。”
“你不会觉得遗憾吗?”夏诗媛探寻他的想法。
萧景辰亲吻她的额头,他的嗓音好似清风中的笛声,每个尾音都带着撩人而不自知的钩子,惹人沉醉,也在悄然间拨动她的心弦,“有你,我便不觉得遗憾。无你,余生都是将就。”
而他,不愿将就。
夏诗媛紧贴着他,听见他强而有力的胸腔在震动,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和踏实。
次日一早。
夏浅浅在厨房里扒拉,寻宝似的。
她寻到一个半新不旧的陶罐。
陶罐呈褐色,表面细腻光滑,线条流畅大方,释放出温润和质朴的亮泽。
她用陶罐装满水。
将木柴铺于灶底,开始点火。
很快,烟雾弥漫。
夏浅浅以手为扇扇风,但架不住烟雾浓郁,她扇不过来。
“着、着火了吗?”
夏承渊望向冲天黑雾,瞳孔剧烈晃动。
“都别傻愣愣站着,还不快去灭火!”他语气强势,不容置疑。
迫于他压抑感十足的威压,下人手心冒汗。
“是小小姐。”
“她一早就过来,非要烧火。”
“我们劝过,但劝不住……”
他们开口解释。
夏承渊不由得紧张,嗓音不自觉地带上些许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那她,还在里面吗?”
他希望是否定的答案。
结果,下人回答。
“她在烧开水。”
“我们想帮忙,可她不让。”
“目前,我们没有看见她出来,但……”不必担心。
那烟雾一团一团的,看似恐怖。实则一进厨房,会发现里面什么事情也没有。
然而,不等下人话音落下,夏承渊就猛然冲进厨房里。
把妹妹带了出来。
“你这哪是烧水?分明是要炸了厨房!”
瞧见妹妹没有受伤,他绷紧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
夏浅浅黑如漆,额头黑、鼻子黑,脖颈黑、手也黑。她的头发还呈爆炸式的立起来,衣服被烧了好几个大洞。
“……没那么夸张。”夏浅浅坚决否认,“二哥,我有经验的。”
夏承渊呵呵笑了:“炸厨房的经验?”
夏浅浅缩了缩圆乎乎的脑袋,小小声反驳:“没有的事儿。”
【炸厨房?我真不想承认。但天界的厨房,我确实炸过不止一回了。还有丹炉,全都让我干报废。搞得灶君司命和太上老君操起汤勺就追着我打……】
呜。
呜呜呜。
想到这,她伤心了。
结果,二哥还拎小鸡仔似的拎着她,顺势啪的一声打了她屁股。
“你破坏力一流,又犟。我真怕哪天一个看不住,你炸的不只是厨房,而是整个太尉府,我们全都遭殃。”那就完犊子了。
【啊?我会炸太尉府?】
夏浅浅用小肉手指了指自己,气鼓鼓的。
“我只是担心而已。”夏承渊缓缓回答。
夏浅浅别过脸,不再看他。
此时,一道焦灼的嗓音由远及近:“血,全是血,根本止不住。已经找了稳婆,快要生了……你们赶紧去通知孟小姐!就、就说,我家夫人让她去侯府一趟……”
“你是侯府夫人的贴身丫鬟?”
“是。”
“好,你跟我来。”
夏承渊思绪转了一圈,恍惚过来。
他大踏步,也要跟上去。
“二哥,先别走……”夏浅浅扭动胖胖的小身子,一个劲地挣扎。
【蛋蛋蛋,我的蛋!】
她的蛋还在厨房,可别落下了。
夏承渊只能折身返回厨房,带上她比巴掌还大的陶罐。
他当下不知,就是这小小的行为,成功挽救了三条性命。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蛋。
而是神兽蛋!
哪怕千年、万万年,世人都无法窥探其真容。
可夏浅浅随便一掏,就掏出数十个。
孟氏一得到消息,便上了马车,让马夫往侯府赶。
可是,有人喊住了她。
“母亲,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夏承渊掀开帘子。
“她孕期一切都好,吃什么嘎嘎香,不恶心,也没有孕吐。可有小厮趁侯爷不备,将你干娘从一米多高的台阶推下来。
导致她脚崴了、额头磕破皮,腹部也受到猛烈撞击,当场就见了红。”
当孟氏从赵氏贴身丫鬟的口中知道真相。
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路都走不了。
得亏诗琴在一旁搀扶。
“那小厮居心叵测,在侯爷严刑拷打下,他爆出了幕后主使之人。”
是侯府的对家。
他见不得侯府好,便暗暗使坏。
“难怪,难怪干娘怀胎还不到十个月,却要提前生产……”孟氏的四个孩子,认侯府夫妇为干爹干娘。夏承渊亦是难过。
孟氏无意识地紧紧揪住身下的丝绸坐垫,“稳婆说,她会难产而亡。你的弟弟、妹妹,也保不住。”
她受不了,几度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