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戈暗中观察，见了梁雨行食不下咽的样子，乐得拍桌大笑。
道剑宗欠她的可不少，往后得慢慢还。一下儿把人弄得麻木呆滞，还怎么可持续发展呢？这边先放一放，去同仇家锻体宗周旋周旋。
就先从给这群笨蛋找麻烦开始吧。
日升月落，新的一天再次开启，锻体宗绕着整个客栈找了一通。就差没给地板掀开来看了，还是没有收获。
疑惑不解之时，盯梢的弟子回来报告，说有一个扫地的老头儿得了一百两赏银。
昨儿传达的信息到底是什么？
没个准信，心就像给人架在火上烤一样煎熬。
金长老一不做二不休，将那老头子五花大绑，带到地窖处问话：“今早符往顾拿到的是什么信息？”
老头子缩在墙角，声音发颤，“我不知道……”
好啊，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叟都敢同他顶嘴了？
金长老顿时来了火气，大声喝道：“你以为给符往顾效忠能有好下场吗？”
“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能叫你不得善终！”
老头吓得舌头打结，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完整的词句：“我，我不识字啊……”
“我根本看不懂……”
金长老长出一口气，已经失去了沟通的耐心：“直接搜他的魂。”
原想着敲打敲打便可以拿到信息，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地往灵符门客栈里安插人手。
现在看来是压根指望不上啊。
要怪就怪自己不识字吧。
肉体凡胎没有修道炼体，根本经受不住外来的灵力搜查。来上一次搜魂基本都是非死即疯，一辈子就毁了。
近来长老因为发展不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便大发雷霆。
往日行事本就激进，如今更是不留余地。弟子不敢有一句多言，沉默地行动，带着人下去了。
好一番折腾，金正茂终于知道了讯息的内容，摔了一套青花瓷茶具。
竟然直接将随行的弟子悉数点出！
宗门里因着各色事务本就有外派人员，弟子们在没有安排课业的时候也会随意走动。正是因为逐一排查难度极大，他带着小队出来也不会费心遮掩。
一旦有了对照，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稍微一查就能知道，这几位弟子确实不在锻体宗。
再顺藤摸瓜往下一查，没有合理解释的情况下自然就暴露无遗。
金长老背手绕着走了一圈，心里疑虑重重。
唯一的异样是，早些时候有个弟子失踪。
本就是赶工干活抽不出人手的时候，还替他做脏活，也不能大张旗鼓去寻找。左右弟子每年源源不断地来，拖着拖着便不了了之了。
现在想来，说不准那失踪的弟子是叛变了，亦或者给控制着搜了魂。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锻体宗派下去的人手几乎将川满城翻了一遍，却惊讶地发现，这样行事乖张诡异的组织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石沉大海毫无消息。
这些信息就算是陈盛戈也不知道。环保组织不显山不露水，却牵着所有人的鼻子走。
说不定他们抓耳挠腮的时候，就躲在背后，暗中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奈何在人家地盘上，找不到也只能收敛气焰。不妨先假意周旋，学着道剑宗忍气吞声地同人沟通交流一番。
左右这小门小派的没见过好东西，眼皮子浅耳根子软，随便拿点东西，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敷衍过去得了。
想着，他有样学样，写了一封信钉在树上，表明要同人深入交流探讨一番，价钱好商量。
金长老忙碌着合理化不在场的事情，心里倒是一直记挂着。等了又等，终于是在茅房的门缝里找到了皱巴巴的叶子。
“先展现出你的诚意。”
这话说得，天天种树修路不算展示吗？
同环保组织打交道这么一会儿功夫下来，弟子们都成熟练工了！
就是在那种最刁钻的工头，听见修过上百里路也得叹一句年少有为。更别提那些在萧瑟秋风中生根发芽的树木，谁看了不夸一句医学奇迹？
金长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没悟出来什么讨人欢心的绝招。只好默默地将抽调过来的人手放过去，卯足了劲儿拼命做。
原本一天能修三十里路，现在加派了人手，发放了丹药，硬生生翻了一倍。
就是这样，还是没有反应。
金长老实在沉不住气，一颗心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又不敢同环保组织撒气。柿子得挑软的捏，思来想去，最后找道剑宗面聊。
毫不见外地敲开了梁雨行的门，自己就在圆木桌子坐下了，在对方狐疑眼神中开了口：“你是怎么同环保组织交流的？”
梁雨行现在听见这名儿都觉得呼吸不顺，压根没有讨论的心思。
金长老开始打感情牌，放低身段大倒苦水，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将茶水一饮而尽。
许是示弱起了效果，梁雨行终于开了金口，“你还是太不了解。得上赶着三拜九叩三催四请才能得一句回话的。”
“对这种自视甚高的人，就是得事事报备，件件过问。”
金长老带入一下，顿时眉头紧皱：“不会被人嫌烦吗？”
梁雨行一拍手掌，“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
“反正我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就行。”
梁雨行当即起身赶人，二话不说将金长老推出门外，砰一声摔上了木门，险些没打到人的鼻子。
昨儿还在那儿沾沾自喜，今天碰了一鼻子灰就过来要他施以援手了？
门儿都没有！
他踩过的坑，一定要按着别人进去，找人分担分担才行。
到时候骂了锻体宗了，就不能再骂道剑宗了啊！
金长老回到客栈，将前后信息整合思索，盘算下一步如何行动。
联络的频率他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没能打探到纸条的内容，但切实是道剑宗采取的策略。
这想法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金长老提笔便写，满满一页白纸，从上到下写了九大问题。井然有序，分点列出，字体工整。
放过去后，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当晚就收到了回复。
“一开始只知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谁曾想竟然给人赖上了！”
“什么事情都要我做主，你只是决策的搬运工是吧？”
“可怜我一个小小环保组织，才死了一波志同道合的成员，又来了一块儿狗皮膏药对我们死缠烂打，在这乱世风雨飘摇，无处容身啊！”
“这大概就是天妒英才吧。”
“清者自清，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金长老读得一阵恶寒，甚至有些反胃。
这人自吹自擂自卖自夸得实在过火，矫揉造作。
甚至东施效颦，硬要装出一副受害者模样，真是不伦不类。
他当即提笔，直接了断问起了讯息一事，提出高价买断，只得到短短一句回复。
“可是太容易得到会不珍惜诶。”
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