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还在那儿跳脚叫骂:“大家看看!这就是中邪了!连亲娘都不认了!”
张金花气得脸都青了,冲上来“啪”地就给了魏氏一个耳光:“放你娘的屁!敢来我吴家撒野!”
这一巴掌打得结实,魏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张金花还不解气,对着孙子喊:“去掏粪水来!让这老虔婆也尝尝被泼的滋味!”
小如意像只发怒的小兽,挡在黎巧巧身前,对着魏氏龇牙咧嘴。其他孩子也围了上来,把黎巧巧护在中间。
黎巧巧眼睛疼得厉害,视线越来越模糊,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重。
她会不会就这么魂飞魄散?会不会再也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是吴涯!
他赶回来了。
黎巧巧心里一松,差点瘫软在地。吴涯快步上前,一眼就看见她满身的黑狗血和苍白的脸色,二话不说就把她打横抱起。
“都让开!”他沉声喝道,抱着黎巧巧就往屋里走。
黎巧巧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心里的恐慌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的手臂很有力,步伐稳健,让她莫名地安心。
回到房里,吴涯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赶紧去打水给她清洗。
“眼睛怎么样?疼得厉害吗?”他一边拧毛巾,一边关切地问。
黎巧巧勉强睁开眼,视线还是模糊的:“疼……看不太清……”
吴涯脸色更沉了,小心地帮她擦拭脸上的血污。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感觉到胸口一热——那是同心锁贴身放的位置。
黎巧巧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要进入空间,却发现怎么也进不去了!
“空间……空间进不去了!”她惊慌地抓住吴涯的衣袖。
吴涯也试了试,果然无法进入。他皱眉道:“可能是被黑狗血污染了,暂时进不去。”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黎巧巧整个人都懵了。
空间是他们最大的依仗,要是永远进不去了怎么办?她会不会因为这个意外而永远留在古代……
“别怕,”吴涯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稳,“就算永远回不去了,就算失去空间,我也会陪着你。”
黎巧巧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他的侧脸轮廓。
“可是……”她声音哽咽,“你在现代还有你的初恋情人……”
“不要了。”吴涯打断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你平安。”
这话如同阳光穿透乌云,一下子驱散了黎巧巧心中的恐惧。
她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吴涯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语气突然变得嫌弃:“哭什么哭,丑死了。赶紧把眼睛洗干净,要是真瞎了,我可不要个瞎媳妇。”
这熟悉的调侃,让黎巧巧破涕为笑,她捶了他一下:“你才丑!”
经过仔细清洗,眼睛的刺痛感渐渐减轻,视力也慢慢恢复了。
黎巧巧试着再次进入空间,还是不行,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恐慌了。
“真进不去了怎么办?”她还是有些担心。
吴涯一边帮她梳理打结的头发,一边满不在乎地说:“进不去就进不去,咱们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不成?豆腐生意不是做得挺好的?”
黎巧想想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凭自己的本事不也把日子过起来了?
空间固然重要,但也不是离了它就活不下去。
“你说得对,”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就算没有空间,咱们也能过得很好。”
吴涯看着她恢复神采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这才像我认识的黎巧巧。”
“好啊,既然她们说我中邪……”黎巧巧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吴涯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那我今天就邪给她们看!”
说完,她翻身下炕,冲出房门,直奔院角的粪桶。
寒冬腊月,粪桶里的粪水都结了层薄冰。
黎巧巧想都没想,抄起旁边的粪瓢,舀了满满一瓢粪水,转身就朝魏氏泼过去!
“哗啦——”
恶臭的粪水,劈头盖脸地浇了魏氏一身,连旁边的高神婆也没能幸免。
“啊——”魏氏尖叫着跳脚,那臭味熏得她直干呕。
围观的乡亲们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黎巧巧会有这一出。
“你、你这个不孝女!”魏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黎巧巧骂道。
黎巧巧把粪瓢往地上一摔,声音清脆响亮:“从今日起,我黎巧巧与你魏氏断绝母女关系!各位乡亲做个见证,这样的娘,我不要也罢!”
她站在院子里,虽然一身狼藉,腰杆却挺得笔直:“大家看看,中邪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这么清醒地说话?分明是她魏氏看不得我好,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这话一出,围观的乡亲们都回过味来了。
“是啊,中邪的人哪能这么利索?”
“魏氏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家闺女都嫁人了还来折腾……”
“泼得好!这种娘不断绝关系还留着过年吗?”
魏氏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想争辩,可身上的粪水滴滴答答,臭不可闻,连旁边的乡亲都嫌弃地退开几步。
高神婆更是一句话不敢多说,偷偷摸摸想溜,却被黎巧巧一眼瞪住。
“高神婆,下次再敢来我家装神弄鬼,我就去县衙告你诈骗钱财!”
高神婆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法器都丢了一地。
魏氏见势不妙,也想溜走,可一身粪水在寒风中很快就结了冰,冻得她直打哆嗦。
她看向周围的乡亲,希望有人能帮她说句话,可大家都别开脸,没人愿意搭理她。
最后,她只能顶着满身粪水,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狼狈地逃回家去。
黎巧巧站在院门口,直到魏氏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回屋。
一进屋,张金花就红着眼圈迎上来:“巧巧啊,都是娘不好,没拦住那个疯婆子……”
“娘,不怪您。”黎巧巧摇摇头,“她是有备而来,防不住的。”
说着,她先打水给吴涯擦洗。
“媳妇,你没事吧?”他小声问。
“没事。”黎巧巧笑着摸摸他的头,“以后她再也不敢来了。”
给自己清洗的时候,黎巧巧才觉得浑身发冷。
黑狗血黏在头发上,怎么洗都有一股味。她忍不住想起现代那些高效的洗发水,再看看手里这块土皂角,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金花在外头忙着打扫,一边扫还一边骂道:“天杀的魏氏,不得好死!大冬天的来折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