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渊却一点都不惊讶：
“好呀好呀。我来给主人准备东西。”
苏殷挑眉。
她以为这只蠢狗会作作妖，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答应了？
下一秒，便听季渊道：
“其实天机阁早就知道了皇后要把十一公主弄出去和亲，我们四方门当然也知道啦，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就是没想到那个老妖婆居然这么着急，给主人准备的小惊喜都来不及给主人看了。”
是的，她怎么又忘了，季渊是四方门门主，跺跺脚整个天庆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相处了这么久，双方比以前默契了不少，她想要逗逗季渊都没那么容易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计划是什么？”苏殷勾起嘴角，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她真的很满意自己说什么话，季渊都能听出来里面的深意。
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天天只知道傻乐和粘人。
季渊接过苏殷手中的圣旨，眯着眼睛看了看，随后轻蔑地扔在了地上：
“我本来计划着中途将你劫走，伪装成被山贼和流民打劫的样子。打劫的人和与你相似的尸体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苏殷微微挑眉，心中有些激动起来，期待着季渊接下来的话。
“我想着，不如我们就到突耀去，让天庆的那些老家伙们先开心一阵子。然后突耀就忽然换君主了，而且那位新君主的内应遍布了天庆的各个领域，主人？”
他神色飞扬，眉眼间少年意气，热烈地看向苏殷：
“怎样？主人，想不想弄个女皇当当？”
苏殷心跳疯狂加快，感觉自己的热血已经沸腾了起来。
她没想到，季渊的想法竟然与自己的不谋而合。
以往的疯狂都太过孤独，她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是现在，这个不对劲的暗卫出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看向季渊的双眸，那双眼里里志得意满，只要苏殷说一个“想”字，他就甘愿为她赴汤蹈火，成为她手中最为锋利的刀。
微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拂动少年束在头顶的长发。
那发尾颤动，苏殷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吹得颤抖起来。
信任对她来说就是赌博。从小长在深宫之中，看过太多太多的背叛，后来进入了天机阁，也被许多人阴过。
在她看来，除了自己，不需要信任别人。她只会做有把握的事情。
但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愿意赌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来信任眼前的少年。
不仅仅因为他的殷勤和陪伴。
在她看到那个簪子的时候，想到前不久季渊手上莫名出现的细小的刀口，她忽然就第一次妥协于自己的感性了。
她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女子，矜持于她更是最无所谓的东西。
既然在这一刻终于做好决定看清楚自己的心，那也没有必要犹豫。
苏殷觉得自己心口发烫，脸也有些红，但是却坚定朝着季渊的方向走去。
季渊一靠近苏殷看上去就更雀跃：“主人！”
苏殷在他前面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舔了舔嘴唇，耳尖微微发红，朝着季渊招了招手：“你弯腰。”
季渊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主人要干什么，但是肯定照做。
他比苏殷高上一个头，弯腰贴近苏殷的脸颊边，小声问：“主人想要说什么吗？”
苏殷掐紧了自己的手心，心里盘算着话本里写的那些男女之事，刚准备张嘴啃一口，外面忽然又传来了那个太监的声音：
“十一公主，准备好了吗？娘娘安排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苏殷动作一僵，脸色难看起来，刚刚憋得一口气也全散了。
她有些恼怒地推了推季渊的肩膀：“走，出发！”
季渊挠挠头，觉得不太明白主人为什么忽然有些生气。
不过生气了也好可爱，好漂亮，比皱眉的时候那种老成的样子好多啦！
苏殷看着季渊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有些郁结：
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蠢了。
这真的不能怪季渊蠢。
毕竟季渊见面第一天就激情告白，后来又是接近半年的粘人贴贴，苏殷也仅仅是对他少了许多防备罢了。
他虽然也渴望主人能喜欢一点自己，可是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敢奢望的。
反正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他会一直在主人身边，赶走所有觊觎主人的男人女人小动物们。
季渊并不着急。
自然也想不到，苏殷之前对他不咸不淡的态度只不过是一点点的试探，还有观察自己内心时候的犹豫和压抑。
很多时候，冲破那层自己为自己设立的牢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瞬间。
苏殷冲是冲出去了，但是季渊无知无觉。
苏殷来到了为她准备的马车里。
里面的规制倒也还算不错，是嫁公主的正常规制，马车也舒服，身后几辆马车上面的嫁妆也算豪华。
皇后虽然厌恶苏殷，但是更加注重自己的名声，自然不会太过苛刻。
苏殷舒舒服服倚在了马车内柔软的靠垫上，粉黛也跟着进来。
外面传来季渊的声音：
“出发咯，主人。”
苏殷“嗯”了一声，马车缓缓前进。
季渊直接把皇后安排的车夫扔了下去，自己亲自驾马。
公主的暗卫即便是出嫁也是可以跟着的，这没什么不对劲。
太监看着朝着出城方向缓缓驶去的马车队伍，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回禀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最近总是心神不宁，还做梦梦到了十一公主变成了恶鬼要杀掉她。
这一下，皇后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速度快了起来，一路向西飞奔。
苏殷窝在马车里看书，没想到季渊的驾车技术也这么好，速度快又没有什么颠簸。
就这样行驶了几个时辰，天色黑了下来，车队驻扎在了一条小河的旁边。
苏殷刚伸了个懒腰，便闻到了外面极为诱人的香气。
刚想问是什么，马车帘子就掀开，季渊笑笑嘻嘻拿着一块用荷叶包着的烤兔子送到苏殷的嘴边：
“主人尝尝，味道超好的哦！”
一旁的粉黛轻咳一声：“忽然想起来后续日程还没安排，我先去与其他车夫商量了。”
马车内很快就剩下了苏殷和季渊。
季渊修长的手指撕下最嫩的一块兔肉，吹了吹，送到苏殷的嘴边，眼睛亮晶晶等夸：
“主人尝尝看！”
苏殷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昏暗的烛光下，季渊看上去比这鲜嫩多汁的烤兔子还诱人。
她张嘴，示意季渊喂她。
季渊受宠若惊，想到自己和主人还没有过这种亲密动作，开心地心里已经放起了烟花，连忙小心翼翼探过去手指，送到了苏殷的嘴里。
没想到，苏殷忽然头往前一伸，牙齿一咬，直接咬到了季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