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戾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姐姐两个字。
但是面对苏殷的时候，那种心头微颤的感觉越发明显。
初始，他只觉得自己是被这个女人的容貌和花言巧语蛊惑。
可是现在，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每落下一笔，都令他痴迷。
苏殷和他分析完时弊，见夏侯戾没动静，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灼灼。
眉间戾气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欣赏和狂热的占有，还有那说不明道不清的惶恐。
苏殷被他看得心痒，凑上前去亲吻他的嘴唇：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夏侯戾被她亲得喉头一动，沙哑唤了一声“阿殷”。
这是夏侯戾第一次这么叫她，声音格外好听，苏殷忍不住道：“再叫一声。”
夏侯戾手臂收紧了一些：“阿殷……”
苏殷身上那好闻的气息几乎完全包裹住了他的魂魄，他的心脏酸得发烫。
夏侯戾用力眨眨眼：“你以后可不能哄骗我了。”
苏殷捧起他的脸：“我永远不会骗你。”
夏侯戾急急开口：“可是你刚刚就是骗我了。”
那语气，莫名让苏殷觉得在撒娇。
苏殷笑了起来：“是我骗你，还是你不够信我？”
夏侯戾不做声，垂下了眸子。
他不是不信她，只是不信自己。
他不相信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苏殷感觉到他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所以，以后信我，我会永远陪你。”
夏侯戾猛地抬眼，眼中热烈而又病态的火焰忽的点燃：
“阿殷，这是你说的……你若是食言，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苏殷嘻嘻笑出了声，眯着眼睛勾住他的脖子，千娇百媚：
“好呀，都听你的。我的陛下。”
……
第二天安佳再见到陛下的时候，莫名觉得陛下好像没昨天那么恐怖了。
虽说气势还是那么凌人阴冷，却没有昨天那种阴狠的杀气。
安佳低着头站在苏殷身边，默默感叹：殷姐牛逼。撸恶犬的一把好手。
用完早膳，夏侯戾牵着苏殷的手，带她去后宫逛了逛。
“之前你不是说想见见我的妃子们们，到现在也就见了个淑妃，现在再让让你见见别人。”
苏殷挑眉看他：“怎么，给我表忠心？”
夏侯戾愣了一下。
“表忠心”用在帝王身上实在是奇怪，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没什么不对。
暴君碍于身份面子，稍微挣扎了一下，但最终放弃：“是的。”
苏殷舒服了。
夏侯戾没让人陪，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们无不跪地行礼，不敢抬头。
可是等两人走过去，他们都悄悄看苏殷的衣摆，感叹于这个新皇后的手段。
所有人都以为苏殷会被杀死，然而她不仅过得非常好，甚至还能与这暴君并肩。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苏殷一边欣赏景色一边听夏侯戾缓缓讲述。
“淑妃的父亲是先皇的宠臣。我杀了先皇，他第一个跳出来要反对我，那个时候他手中兵权多，我不好动，就把他女儿弄了进来，封为淑妃，实际上我都没见过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后来，他父亲给我弄死了，兵权也全到了我的手上，我都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个女人了。若不是阿殷你去找她，我根本想不起来这么个人。”
说罢，夏侯戾低头对着苏殷，像是在聊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杀了？”
苏殷白了他一眼：“不。”
夏侯戾点点头：“好。”
说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宫殿前面。
依旧是荒草丛生，荒无人烟。
苏殷奇怪地看了夏侯戾一眼：“你的皇宫内能有这样的地方，也是本事。”
夏侯戾轻笑一声：“我的两个妃子都住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苏殷抬脚踏入，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这里比淑妃的院子还要寂静，似乎连一丝活物也没有，更别说宫女和太监。
走到门前，苏殷抬脚一踢。
大门扬起阵阵灰尘朝着苏殷扑过来。
但下一秒，明黄的袖子挡在苏殷的面前，将那灰尘挡了去。
苏殷满意地看了一眼贴心的暴君。
眼神转向门内的时候，她眼睛微微瞪大。
布满了灰尘的室内，两个身着早就褪色的红色喜服的木偶人，正端坐在桌前。
苏殷张了张嘴，只听夏侯戾轻声道：
“这是我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吏部尚书用来羞辱我的。
“那时候，整个皇室只有我一人未有侍妾王妃。大殿上他训斥我不成家何以立业，我说既然如此，那尚书便把两个女儿许配给我。
“他是太子的人，素来厌恶我。没想到他竟然当庭答应了。次日就送了两个木偶来我府上，说是他送我的侍妾。”
说到这里，苏殷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上根本没有隐忍与愤怒，而是带着嗜血的快感。
夏侯戾注意到苏殷的眼神，灼灼看向他：
“后来我杀他的之前，特地为他做了个木偶，让他与那木偶交合三天，直到鲜血淋漓。等他再也爬不起来，就一寸一寸弄碎了他的骨头。”
苏殷啧了一声，做出评价：“神经病。”
夏侯戾：“……你不怕？”
苏殷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暴君。”
夏侯戾眼神亮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苏殷，低头在她的发顶吻了吻：
“阿殷，他可是杀了我很多次呢……都没有成功，我这样对他，一点都不过分。”
苏殷眨眨眼：“其实，还是挺过分的。”
夏侯戾动作停了下来，手臂猛地缩紧，却听苏殷道：
“不过是你的话，就还好，谁让我护短呢？”
惶恐的双眼重回热烈，夏侯戾轻咬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我将这两个东西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自己，一旦弱小，就会被人随意轻贱。”
苏殷嗯了一声：“还有一个呢？”
夏侯戾低低笑了起来：“还有一个人，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