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瓷片反射着刺眼的正午阳光，快速朝着苏殷的眼睛晃了过来。
苏殷屏住呼吸，一个小小的后仰，顺势握住那女人的手腕，往前一拉——
那女人重心不稳，直接被拉得扑倒在地。
苏殷一个反手扣，膝盖抵住她的腰，标准的擒拿手，直接把那女人死死压在了地面上。
女人疯狂挣扎着，华丽的宫裙乱成一团。
“你是谁！大胆，放开我……”
苏殷直接用力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狠狠蹍在了地面，冷冷开口：
“吵死了。”
娇媚却带着阴寒的声音钻入女人的耳朵，她不由打了个冷颤，挣扎的动作也定住了。
奇怪，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来的到底是谁。
苏殷歪头看向着淑妃的脸，勉强算个美女，但和她自己比起来，就是糙米馒头和山珍海味的区别。
苏殷冷哼一声：“淑妃？”
很久没有人叫出这两个字，淑妃心一抖：“别这么叫我！”
这两个字意味着她是皇帝的人。但实际上，她一面都没见过那个传闻中的暴君。
传说与那暴君交合的女子都会暴毙，她心惊胆战在这宫里过了两年，每次门口有些风吹草动，便以为是那暴君来了，每次都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要杀了那暴君。
苏殷皱了皱眉：“你不喜欢夏侯戾？”
淑妃一愣，艰难转头看向苏殷，在看清苏殷脸的一瞬间，恍惚了一下，随后又疯狂大笑起来：
“喜欢？你疯了吗！我从没见过你……你是那暴君弄回来的女人？哈哈，愚蠢！无知！”
苏殷被她吵得脑瓜子嗡嗡的，手指微微收紧：“闭嘴，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
淑妃被掐得直翻白眼，死亡的恐惧袭来，她终于稍微清明了一些。
苏殷：“陛下临幸过你？”
淑妃：“怎么可能。”
苏殷：“陛下临幸过何人？”
淑妃：“不知。”
苏殷点点头：“行了，我问完了，你可以一个人在这继续发疯了。”
她站起身来，松开了手。
那淑妃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看着苏殷。
眼前的女人有着极为惊人的美貌和鲜活的气息。
大概是一个还不知道暴君真实面目，做着荣华富贵梦的蠢女人。
可惜，过不了多久，就会是个死人了。
淑妃嘻嘻笑了起来：“你看我可怜吗？但你不知道，我是这最幸运的一个了。”
苏殷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懒得跟这个疯女人再多说一句，转头跳上了院墙，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荒凉的大院内。
淑妃呆愣片刻，蹲下身抱住了膝盖。
*
苏殷一出去就看到了夏侯戾。
他褪下战甲，穿着黑色金纹衣袍，头戴黑色玉冠，脸上的胡茬也没了。
面如冠玉，眉眼深邃，薄唇微翘，像个气质深沉些的翩翩佳公子。
苏殷直勾勾看着他，背着手，眼中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夏侯戾本来等着苏殷来到他身边，结果苏殷站着不动了。
他冲她招招手：“过来。”
苏殷不动。
夏侯戾眉头皱了一下。
一旁跪爬在地上的青黛，吓得头脑发晕，以为这个美艳女子今日就要血溅当场了。
夏侯戾抬脚，朝着苏殷的方向走去。
苏殷沉着眉目看着夏侯戾靠近。
终于，苏殷在他走进她攻击范围的下一秒，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抽出！
苏殷身形极快，瞬间闪到夏侯戾的背后，随后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直接抵住了夏侯戾的脖子。
四处的暗卫瞬间想要上前将苏殷一箭毙命，却被夏侯戾一个小小的手势叫停。
夏侯戾挑了挑眉：“怎么？”
他毫无惊讶之意，甚至懒得躲避，就像是看到一只小猫挥舞着根本不会产生威胁的小爪子。
苏殷踮着脚尖，在他的后脖颈吹气：
“陛下，别的女人的滋味，怎么样？”
夏侯戾一愣。
被难倒了。
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女的是什么滋味。
脖子前面的匕首贴紧他的肌肤，带来森森凉意，后方却围绕着灼热的气息和好闻的香气。
在这种割裂的感觉之下，夏侯戾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怎么？”
苏殷冷笑一声，手微微一动，匕首就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要是你尝过别的女人的滋味，那我就杀了你。”
嗜血残忍的暴君因为这句话浑身发烫。
他压着嗓子问道：“你以什么身份这样跟我说话？”
苏殷：“你的……女人。”
苏殷咽下了主人两个字。
夏侯戾低笑起来：“我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我甚至没见过什么女人。”
苏殷瞬间扔掉了匕首，松开了对夏侯戾的钳制，勾起魅人的笑走到了他的面前，手指搭上夏侯戾的前胸：
“哎呀陛下，刚刚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呢。都怪陛下实在是魅力太大，见到陛下第一眼，我的魂儿就被勾走了，天天想着独占陛下呢。现在我就放心啦，陛下是我一个人的了。”
夏侯戾顺势搂住她的腰，往自己的身体贴了贴，低头带来深沉的压迫：
“让我流血的人不多，最后都死了。你说，你会怎么样？”
苏殷眉眼弯弯，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夏侯戾脖子上的伤口，抹下一滴鲜血。
她将沾着鲜血的手指放到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而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她的眼睛都媚眼如丝，直直和夏侯戾对视着。
这动作几乎一下子让夏侯戾热血涌上头顶。
他喘息了两声，竟然率先拜了下风，移开了目光。
苏殷轻笑一声：“陛下，如果要惩罚我，就让我做皇后好了。把我绑在你的身边，让我不能到处勾引别人，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夏侯戾扣住她腰的手猛然收紧：“别人？”
苏殷无辜眨眼：“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可是以后……”
夏侯戾盯着她，眉眼间带着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戾气。
旁人只见两人对视，无人知道两人的厮杀。
终于，夏侯戾低笑一声：
“好啊，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