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予姝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她还没回过神来。
她想，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妹妹疯了。
或者这个世界疯了。
苏予姝猛地用被子蒙上头，强迫自己睡过去。
浴室里。
苏殷继续刚才的动作——
她低头啃了啃小丧尸颤抖的喉结，随后低声道：
“你刚刚想咬我，那我就咬回去。最后提醒你一遍，要乖，不要逼我拔掉你的牙齿哦。”
小丧尸很委屈。
小丧尸很痛苦。
他的大部分行为都遵循着本能。
丧尸最爱的就是新鲜的血肉，而且永远没有办法饱腹。
本能驱使着他们寻找人类，啃食人类。
他们没有神志，也没有痛感——
除了这只小丧尸。
他在混沌中，似乎隐约明白了苏殷的意思：
不能咬面前这个人类。
于是他就克制着，忍着。
可是这实在是太难了，她真的好香好香，比任何一个人类都香。
几滴血解馋根本不够，他想吃掉她，喝干每一滴血，珍藏每一块骨头。
于是，在刚刚苏殷背对着他拿毛巾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扑了上去。
他被苏殷压倒在地。
他被苏殷咬了一口。
而那一口下来的时候，他竟然奇怪地感觉到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战栗。
可是一瞬即逝。
小丧尸盯着苏殷看了半晌，眨了眨眼睛，努力克制了一下食欲，垂下眸子。
他睫毛很长，看不到瞳孔的时候，配上眼角那颗泪痣，颇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苏殷站起身，拽了拽手中的链子：“起来。”
小丧尸站了起来。
他比苏殷高上一头，垂头站着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大型犬。
苏殷笑嘻嘻往后退一步，链子一拽，小丧尸就往前跟一步。
洗完澡的小丧尸更不像丧尸了，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柠檬香，微长的黑发乖乖垂在额头。
滴落的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滚落，然后是胸肌，腹肌，然后是……
苏殷艰难移开目光：现在太笨了，还不好吃，再忍忍。
她牵着小丧尸走出了浴室，来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刚好有几套衣服，那是傅司的，两人身材差不多。
苏殷将傅司的衣服扔过去：“穿起来。”
小丧尸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
苏殷苦恼地捏了捏眉心，走上前：“来，抬手！”
笨的过分了，跟个智障似的，还是老盯着她流口水的那种智障。
简直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苏殷将小丧尸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苍白的少年安静地坐床边的地上，他脖子上的银链被苏殷绑在了床头。
苏殷换上睡衣，舒服躺下，一转头，刚好就对上小丧尸扒在床边朝她看的眼睛。
没有眼白的漆黑色眸子现在倒也不显恐怖，反而有点呆萌。
苏殷心中一动，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
“你也不说话，名字是问不出来了，我帮你取一个吧……就叫，就叫墨染吧，墨染墨染，因为你眼睛很黑，头发很黑，这颗泪痣也很黑，真好看。”
苏殷一边说着，一边手指从他的头顶落到了他的眉眼，然后缓缓往下，在他的泪痣旁轻轻点了点。
随后又往下，在碰到他嘴唇的时候，墨染的嘴唇动了动，微微张开，忽然头一扭，含住了她的手指。
苏殷动作一僵，以为这不乖的小丧尸又要咬她了。
结果墨染只是含住，吮吸了两下，然后用舌头舔了舔。
指尖湿热的触感让苏殷浑身发烫起来，她眸色微微发暗：
“你这是乖呢，还是不乖呢？”
小丧尸不懂，小丧尸只是单纯地想要尝尝味。
不能咬，还不能舔了？
舔舔解馋也是好的呀！
所以苏殷缩回手指的时候，墨染微微垂下了脑袋。
那双毫无感情的深黑眸子里，硬是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点委屈的情绪。
像是从大狗狗嘴里拿走了它最爱的大骨头。
苏殷忍了又忍，最终只好翻了个身，闷闷道：
“我睡了。”
累了一天，苏殷很快睡了过去。
窗外，冰冷的蓝色月亮高悬，透过落地窗照在了卧室里。
少女身着白色真丝睡裙，睡颜静谧。
而她的床下，跪坐着一个苍白的少年。
少年安静垂眸，盯着床上的少女，他的脖子上，手腕上和脚踝上，都系着银链。
在一旁窗台上默默围观的花卷表示：
太有那味了！
……
第二天苏殷醒来的时候，苏予姝已经做好了早餐。
外面传来苏予姝的声音，苏殷起床，发现墨染竟然还维持着昨天晚上的姿势。
安安静静跪坐着，手扒着床边，直勾勾看着她。
苏殷舒服了。
没有趁她睡着的时候咬她，还算乖。
既然乖了，就要得到一些奖励。
苏殷拿起小刀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伸到墨染面前：
“舔。”
墨染瞬间张嘴含住。
那毫无反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舌尖在苏殷手指的伤口上舔舐，舌尖卷着她的手指，似乎想要吞下去。
温热的血液流入墨染的咽喉，就像是琼浆玉露，甜丝丝带着让丧尸无法抗拒的香气。
咬吧，只要咬下去，就能获得更多。
墨染的牙齿咬住了苏殷的指尖。
苏殷并没有收回。
只要小丧尸稍稍用力，她手指就没了。
但墨染只是轻轻用牙齿碾磨了一番，随后依依不舍松开了。
苏殷的手指划得不深，已经不流血了。
墨染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随后微微撇过头去。
好像在说：我不要了。
苏殷满意地捏捏他的下巴：“真乖呀。”
苏殷觉得，一晚上过去，墨染似乎比昨天初见的时候，聪明一点了。
门外苏予姝喊吃早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苏殷终于舍得跳下床，走了出去。
墨染依旧被困在床边，脑袋跟着苏殷的动作动。
苏殷朝他甜甜一笑：“墨染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哦！”
她带上了房门，走到了客厅。
早饭是煎蛋和火腿，热气腾腾，令人食指大动。
苏殷开心地坐了下来，刚准备拿起筷子吃一口。
忽然！
“砰！”
一个生锈的铁罐子猛地朝她砸过来，直接将她桌上的盘子砸烂了！
苏殷僵硬抬头，只见傅司已经从地下室冲了出来，刚刚那个铁罐子就是他砸的，力气大的出奇！
而且，他的手上，竟然悬浮着一只火球！
“苏殷！”傅司吼道，“你也配吃予姝做的东西？！”
苏殷：？
她缓缓站起身，微微低头，刘海遮住了她一半的眼睛。
她直勾勾盯着傅司，勾唇一笑。
一瞬间，她就像是从地狱中肆意疯长的白色曼陀罗。
“傅司，你又成功惹我生气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