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已经带人将后山翻遍了，各个下山的路也都有人看守，并未寻到齐春跟那两名黑衣人的踪迹。”
“三个大活人，还能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越听澜发怒，跪在地上的玄戟猛地一颤。
“师父，还有一种可能。”他大着胆子发言道，“那就是他们三个，都从崖上跳了下去，躲进了下方的半月谷。那两名黑衣人当时就是从崖后突然冒出来的，显然是早就藏身于崖壁。他们或许……事先知道我们要对齐春动手。”
“你说的这些，傻子都能看出来。但是逃到半月谷，告诉他们要怎么出来？”越听澜道，“难不成他们三个都跟三尺鱼一样水性超群，能从暗渠里游出来？”
“和暗渠相连的那条河处也安排了人看守，并未有人从里面出来。”玄戟道，“也许三人还在谷中。”
越听澜半晌没说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身上超然物外的谪仙气质此刻已荡然无存。
“死守各处出口。”最后，他下决断道，“一旦发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
“明日就是海天大会，你今夜回去好好休整，绝不能影响明日的比武。”
“是，弟子遵命。”
“三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要是越听澜，必定要派人去谷中查探一番才是。”逐月居中，楚蔚与墨红袖在六角亭中对坐，悠闲地吹着从湖上飘来的晚风。若是仔细去闻，还能闻出淡淡的迎春花香。
“半月谷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进出，否则越听澜早就派人进去了。”墨红袖道，“而且明日就是海天大会，他此时不敢再冒险。只要能保证齐春在明天之前不会回来，对他来说就够了。”
“不得不说，你这个时间点选的真妙，如此紧迫，即便是擅于筹谋之人也会忍不住乱了阵脚，从而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更何况他一个喜怒无常的江湖武夫。”楚蔚真心实意道，“跟你斗，他差远了。”
他真心觉得，即便没有他们几个从旁相助，她也能慢慢把越听澜玩儿死。
“运气比较好罢了，楚大人过誉了。”
“这不是运气，是你懂得抓准时机，顺势而为。”楚蔚道，“这是我那位故人曾教我明白的道理。”
楚蔚一边说话，一边紧紧盯着墨红袖神情，希望能够看到一些不同的反应。
谁知逐月居的平静突然被人打破了。
“盟主。”
越听澜带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正要往亭子里送茶水的小丫头被吓得一哆嗦，茶具连同托盘一起尽数打翻在地。
墨红袖心中一沉，却是面带笑容地起身相迎：“爹爹怎么有空过来了？”
越听澜的视线却绕过她，直接盯向后方的白鹤：“你，过来。”
白鹤与墨红袖对视一眼，沉默地走上前。
越听澜一掌拍在了他肩上。
这一掌动了内力，白鹤没有防备，瞬间被压得单膝跪地。
“你今日去了何处？”越听澜问话的同时，还在继续施加压力。
“爹爹，白鹤一整天都没离开过逐月居。”墨红袖忙上前解释道，“您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真？”
“自然是真的。”墨红袖焦急到顿时红了眼眶，“爹爹，您先放手好不好？”
她欲上前解救，却被越听澜一把推开。
“越小姐！”楚蔚上前搀扶，“你没事吧？”
墨红袖却爬起来直接跪到了越听澜面前，哀求道：“爹爹，求求你了，先放手好不好？”
因为肩膀上的剧痛，白鹤的双手已经爆出青筋。他原本一声没吭，直到看见墨红袖为她下跪，才出声道：“我……没事。”
“谁能证明你没有出过逐月居？”越听澜还是不肯放过他，继续施力，白鹤另一只膝盖也跪到了地上。
“我，越盟主，我能证明！”楚蔚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你看越小姐都哭了。”
越听澜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越贵，越贵清晨过来找我报账，一直待到晌午，黄昏时分又过来取对牌。”墨红袖道，“宁三公子是傍晚过来的，“宁三公子是傍晚过来的，他们俩能一起证明贺白一整天都在逐月居，没有离开过半步。还有午后过来送花的花奴，有几盆花还是贺白帮他搬到楼上的。”
越听澜终于松开手。
“叫越贵过来。”
他手下的人迅速将越贵喊来，后者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见盟主立在负手立在院中，大小姐与宁三公子皆谨小慎微地陪在一旁，便知情况不妙，连忙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小的拜见盟主，大小姐。见过宁三公子。”
“越管家，叫你过来是有一事请你作证。”墨红袖开口道，“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作答，只回答我是或不是。”
“小的明白，大小姐请问。”
“今日你是否来过逐月居两次，时间分别是清晨与午后？”
“是。”越贵点头道。
“第一次过来是汇报过往一个月各处采买的支出，并与我一一核对，直到晌午时分方结束。是不是？”
“是。”
“第二次过来是找我去对牌，去长房支取银两，是不是？”
“是。”
“所以你可以证明，我与贺白在此期间一直待在逐月居，是不是？”
越贵心头涌上疑惑：他能证明大小姐一直在逐月居，但是贺白在不在，他并不确定。可是大小姐将他们两个放到一起问，又只让他回答是或否……
“是。”越贵没有多做迟疑，果断地将头点了下去。
越听澜脸上的疑色散了大半。
“爹爹，女儿当真没有撒谎。”墨红袖道，“虽然不知道爹爹在查什么，但女儿没有理由故意隐瞒贺白的行踪。若是贺白当真出去了，女儿定会如实告诉爹爹的。”
“所以爹爹……”她试探着问，“您在查什么呀？”
“与你无关，就别多嘴。”
被训斥了，墨红袖当即低头，委屈地应了声：“是。”
越听澜说完，便向后转身。
不料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忽然拔出一名侍卫的佩剑，反手刺向墨红袖。
“小心！”这一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楚蔚目眦欲裂。
在他的惊呼声中，白鹤毫不犹豫地上前，用自己的身体为墨红袖挡下了这一剑。
长剑刺进他的左肩，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
墨红袖看着从他的身体钻出来的剑尖，有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怎么样？”她脸上还挂着方才哭泣时留下的泪痕，抬头看她的眼睛里盛着慌乱和无助。
越听澜淡定地将剑抽出去，白鹤发出一声闷哼，半个身体靠在了墨红袖身上。鲜红的血迅速浸湿了他的白衣，又染到她鹅黄色的衣裙上。
至此，越听澜才彻底消除疑心。将剑扔给那名弟子，淡淡道：“叫黄鬼遗来给他看伤。”
随后便扬长而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黄先生。”大小姐少见地疾言厉色。
已经被吓呆了的小丫头当即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我房中有金疮药，先去止血。”墨红袖扶着白鹤往房中去，走了两步又顿住，扭头对立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的越贵道，“越管家今日表现的很好，城南那一百亩良田，是你的了。”
越贵闻言怔了一怔，随即大喜过望。那一百亩良田是他从前用贪墨的银两购置下来的，后来为了保命主动交了出来，没想到如今又回到了他手里。
“小的多谢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