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刚喂完奶的宝宝，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她却没半分困意，只觉得后颈黏得难受。
她抬起手，指尖刚碰到头顶的头发，就“嘶”了一声。
原本顺滑的发丝早粘成了一缕一缕，指腹碾过头皮，还能摸到层薄薄的油垢。
顾明月把脸埋进宝宝柔软的襁褓里，闷声跟刚推门进来的陆凛说：“你闻闻，我头发是不是都馊了？”
陆凛刚从厨房端来妈炖的鸡汤，闻言放下碗，走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有吗？我没有闻到，还是香的。”
不过他也知道媳妇儿想洗头发很长时间了，她这么爱美的人，以前恨不得一天洗一次，现在坐月子别说一天了，十天都不可能，难怪受不了。
“我跟妈说过两次了，”陆凛的声音放得很轻，怕吵醒怀里的孩子。
“妈说隔壁阿姨当年月子里沾了水，到现在一刮风头疼得能撞墙，说什么都不让你洗。”
他握着顾明月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语气里满是为难，“我知道你难受，要不我去问问医生？要是能洗的话，也好劝妈。”
顾明月连忙点头：“好，你去问问医生。”
专业的毕竟比他们靠谱，而且医生如果说的话，大家也更放心。
在没有得到医生的回复之前，顾明月只能把全部头发拢起来，梳成光明顶，全部扎在脑后，然后戴上一顶帽子，勉强让自己忽略头顶的难受。
陆凛速度很快，没出半个小时，从医院回来气喘吁吁的带回了好消息。
“医生说可以洗头发，但是洗澡不行，而且要注意保暖，而且只能用生姜水洗。”
顾明月毫不犹豫的答应，只要能洗就行，哪怕是姜水在此刻也是香的。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妈收拾碗筷的声音。
陆凛忽然站起身，把宝宝小心放回婴儿床，转身对顾明月眨了眨眼：“等着。”
他快步走到客厅，没过一会儿，就端着热水和一条干毛巾进来了。
“我跟妈保证了，用最快的热姜水，洗完我帮你擦，从头到脚用毛巾裹严实，保证不感冒，妈被我磨得没办法，说让我盯着你。”
顾明月眼睛瞬间亮了，忍不住笑出声：“真的？那你可得把我头发得干透，不然妈该说你了。”
陆凛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钟毓秀在外面收拾完东西还是不放心，怕孩子哭闹，也过来帮忙看着。
顾明月还不敢弯腰，陆凛想了个法子，直接让她躺在床上洗，就像是后世在洗发店的那种。
热水落在发顶，顾明月舒服得喟叹一声，指腹终于能清爽地揉开打结的发丝，泡沫顺着脸颊往下淌，连呼吸都轻快了不少。
听到顾明月发出轻快的声音，钟毓秀没忍住笑道：“早知道你忍的那么难受，早该让陆凛去问问医生。”
顾明月闭着眼睛回道：“不晚，现在也来得及。”
能洗这一次她就很满足了，真要坐月子天天洗头发，不用婆婆催促，她自己都不放心。
等顾明月洗完头，陆凛立刻递过干毛巾，像裹小婴儿似的帮她把头发包严实。
钟毓秀把屋里烧的很热乎，在五六月份的天气，顾明月的脸都被熏的通红，看着像苹果似的。
陆凛很快把顾明月的头发擦干净，不放过一根发丝，直到彻底擦干才放下毛巾。
顾明月转头朝妈妈笑：“妈，您放心，陆凛把我头发擦得可干了。”
钟毓秀看着她清爽的头发，又看了看陆凛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却还是板着脸说：“下次可不能这么久，这次是看你实在难受。”
吹干的头发松松软软，顾明月靠在沙发上，连带着心情都跟着轻盈起来。
陆凛把温好的红糖姜茶递到她手里，杯壁的温度暖得人舒服。
钟毓秀则坐在婴儿床边，正轻轻拍着刚醒的宝宝，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宝宝蹬着小脚丫，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忽然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顾明月垂在肩头的头发。
顾明月笑着去掰他的小手指，动作轻得像碰棉花：“小坏蛋，刚洗的头发，可别又被你抓乱了。”
陆凛凑过来，帮着把宝宝的手轻轻拿开，又顺了顺顾明月的头发：“再忍一段时间就能洗澡了，到时候痛快洗。”
钟毓秀在旁边听着，没说话，却把宝宝往顾明月怀里送了送，嘴上念叨着：“喝完姜茶再抱，别着凉。”
顾明月抱着宝宝，喝了口甜丝丝的姜茶，看了眼身边忙前忙后的陆凛，又看了眼假装严肃却满眼疼惜的婆婆，嘴角忍不住上扬。
很快到了出月子那天，早上号角声刚响，顾明月就爬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虽然只在半个月前洗过一次，但比月子初期清爽了太多，可一想到能彻底洗个澡，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动作。
钟玉秀知道媳妇盼这一天盼了很久了，早就烧好了热水。
“等会让小凛给你提过去，想洗多久洗多久，晨晨我给看着，放心洗。”
顾明月亲昵的搂着她的胳膊，笑道：“谢谢妈。”
浴室里的热水哗哗流着，顾明月能明显感觉到一层细细的灰被揉下来，她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个月攒下的存货，真能搓出好几斤了。
等她穿好衣服裹紧头发，连脖子也包裹紧实，陆凛在后面给拿着衣服，“这次能好好吹了，不用再跟做贼似的。”
顾明月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里神清气爽的自己，忽然想起昨天妈妈念叨的满月宴：“妈说满月宴就定在食堂，要不要我今天去看看？”
陆凛正帮她拨着头发吹，闻言笑着摇头：“你不用操心，我已经去看过了，还是按照之前大家布置的那样，请相近的人吃饭，大家凑在一块热闹热闹。”
话音刚落，婴儿床里的宝宝“咿呀”了一声，顾明月转头看去，小家伙正睁着眼睛看她，小嘴巴还一动一动的。
她走过去抱起宝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再过两天，咱们就要办满月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