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艾希想着再接再厉喂小黑蛇吃天材地宝，小黑蛇胖了一圈的事激励了她，喂大点就能早点化形。
结果没想到，接下来十年小黑蛇已经长成了大黑蛇，可就是没有一点点化蛇的迹象，倒是附近几个山头都被她撸秃了，隔壁几个妖王早带着小弟们就搬家了。
当年小小的狼族男孩已经变成了身体修长的少年，小时候的那对狼耳也能自如的收敛了，小时候偶尔还能露出小孩子的神态，如今却已经长成了一个冷酷的少年。
这十年间他已经换了三个人类刀修师父，最后一个在他出师后离开白齐山时，就对艾希说过夜思澜的刀术在人间已经鲜有敌手，还感叹了一番后生可畏。
对此夜思澜神情淡淡，没看出有多高兴。
因为他的仇敌太过强大，只凭如今的刀术，离报仇还很远。
相比夜思澜越长大越沉稳、冷傲，小黑蛇则是越大越黏她，聪明机灵，堪称绝世好宠物。
第三个刀修离开的那天，艾希正坐在屋里小睡，小黑蛇乖巧的盘在她周围，给她提供了一个舒适温暖的靠垫。
夜思澜推门进来，坐在桌边不说话。
“他走了？”
他点头。
这十年，他有过三个师父，第一个教了他五年、第二个两年、第三个三年，最初他们都很害怕艾希，教导他也是小心翼翼，但越教越发现他在刀道上的天赋与努力，难免起了爱才之心。
第三个师父是个君子，教了他很多，他们俩就像寻常的师父一样……可到最后，他还是离开了。
“怎么？舍不得？舍不得的话我去把他给你抓回来。”艾希睁眼，见他眼中难得流露的落寞，轻笑了一声。
夜思澜摇摇头。
这十年三个师父的离开，已经教给了他一个道理，没人会一直陪着他，他得强大，才能在他们离开之后不被打败。
沉默片刻，夜思澜问她：“你……会离开我吗？”
“你想什么呢？”艾希失笑一声，勉强坐起来一点，黑蛇顺着她的动作，头伸到她的一侧蹭了蹭她的腰。
“没有谁会一直在你身边……”
艾希抬手摸着黑蛇额头两个已经有些明显的柔软凸起，声音婉转，却带着丝丝残酷。
“我们俩到底殊途同归，以后你回了狼人族我回了血族，立场不同终会对立……怎么？难道我一不在，你就要被打败了吗？”
夜思澜眸子一暗，明明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艾希真的将一切伪装撕开，他还是有些落寞，垂眸道：“我知道了。”
他提着桌边的大刀起身：“我去练刀了，”走到门边，他脚步顿了一下，“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伤你的。”
这蠢狼……
艾希诧异的抬眸，少年已经出门去，没有回头。
她垂眸，轻轻一笑。
还挺可爱的。
黑蛇意识到自己被冷落，头抬了抬，大大的黑眸无辜的看着她。
“说来……他十八岁成人礼好像快了。”艾希看向窗外圆月，若有所思。
翌日，艾希带着缩小盘在她手腕上的小黑蛇下了山。
十年过去，山下小镇没什么改变，就是卖糖人的老奶奶去世了，摊子变成了她的孙女看管，卖花的小姑娘前年嫁给了一个富商做小妾，十年前的知县已经回到京城做了不高不低的官。
到是他的儿子，那个孟唐深，在几年前连中三元，现在是一方郡守，百姓称赞，估计不久就要调去京城任职。
艾希到当年的酒楼坐下，见她来了，一些十年前的老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没有一个正常人的容貌能够十年保持不变，因此已经升为掌柜的当年那个店小二看她的目光有些畏惧。
她到时孟唐深已经到了好一会，见她来了，起身拱手行了一个礼仪。
当年白衣折扇的翩翩公子，如今穿上了华贵官服，一举一动沉稳有余。
自从知道艾希的身份不是人类后，他就再没有了那个心思，反而是艾希觉得他不错，小小的施法给过他几次帮助，在政事上给过几次提点。
“一年不见，孟大人气势越发不凡了。”艾希入座，一桌子都是她喜欢的菜，看孟唐深的眼光也不由更加满意了。
“苏姑娘到是一如当初。”
孟唐深浅浅的笑了一下，瞥见她袖下白皙手腕上的一道漆黑以及那对绿豆大小静静看着他的目光，孟唐深下意识摸了一下虎口。
八年前他还不知道艾希是妖时，动过与她欢好的心思，一次想顺势握住那对纤细的玉手时，一道细长黑影突然弹出来咬住他的虎口。
小黑蛇看他的眼睛不像在艾希面前时乖巧纯良，反而像护食的毒蛇，让他背后发凉。
孟唐深面上不动声色，继续给艾希添酒：“家父在京城送来的消息，下官开年应该就能调回京城任职，到时候就不能与苏姑娘一聚了。”
艾希抿了一口美酒，抬眸看他，真心实意的恭喜：“这是好事，提前恭喜孟大人了。”
孟唐深夹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细细的嚼着，片刻开口：“边驿清贫，苏姑娘可有打算去看看京城的繁华？”
“有，但不是现在。”艾希垂眸，伸手捏了一块桂花糕放在袖下给小黑蛇吃，然后继续道：“我还有事没有解决。”
她想起什么：“对了，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孟唐深抬眼：“苏姑娘请说。”
“我想要一把好刀，一把绝世名刀。”艾希一脸认真，“无论要什么价格，都可以。”
“此事我定会帮忙，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孟唐深应道，片刻莞尔一笑，带着调侃：“希望这次，苏小姐别吃了我的可怜信鸽。”
艾希尴尬的干咳一声：“自然。”
“还有一事……”
临走时，孟唐深的眼中出现些犹豫，看了一眼她袖下偷偷爬出来舔着酒杯的小黑蛇，压低了声音说。
“我听闻最近从京城司天监来了几个除妖师，天子脚下的能人不比寻常，你且多加小心。”
艾希眯眼。
司天监的除妖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