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若成了摆设,信任也就随之崩塌。
林碧凡看着这一出,忍不住挑了下眉,语气带点笑。
“娄二小姐,你怎么打算?”
娄琦云笑了,挥了下手。
“泄漏不是小事,万一炸了,伤着人怎么办?你赶紧回去处理。”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不过,明早八点半,全员早会,谁都不能缺。你也一样,听明白了吗?”
全场一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娄琦云身上。
还没人回过神,刚才那哥们儿就冲出了门。
“我办事你放心!不就是早会嘛,我去去就回!”
甚至来不及道谢,就已经冲出了办公区的大门。
人影一晃,人没了。
这才几分钟?
情况都没核实,就这么轻易批准了?
那些平时偷奸耍滑的人,眼睛瞬间亮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次该怎么“突发状况”。
反正领导这么好说话,何必老实打卡?
不管娄琦云做什么,别人只会用这一层滤镜去看她。
林碧凡心头一紧,莫名不安。
她盯着娄琦云的侧脸,总觉得那一抹笑里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太从容了,太过分自然了,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娄琦云到底在盘算什么?
可看着大家三三两两散开,她想问,又说不出口。
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松动,再提质疑只会显得自己小题大做。
林碧凡咬了咬唇,最终只是把疑问吞进了肚子里。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
夕阳余晖洒进玻璃幕墙,将办公室染成一片橙红。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续打卡离开。
娄琦云准时打卡走人,打算去找陆翎川,好好谈谈吴海峰今天来的事。
吴海峰突然出现,绝非偶然。
她打了辆车,直奔金源路别墅。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窗外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十五分钟后,车刚停下,她推门下车。
夜风微凉,吹起她额前的一缕碎发。
远处,那栋别墅门前,站着一个人。
剪影孤零零地立在门前台阶上,身影被门廊灯光拉得很长。
江清羽死死拽着陆翎川的袖子,拉了几次都没拽住,声音都快破音了。
“陆哥哥!我哪里不如娄琦云那个女人?”
陆翎川眉头一拧,猛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有话进来说,站门口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江清羽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冲着他的背影喊。
“你行李箱那么重,真要我一个人搬?!”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
可那扇门,依旧无情地关上了。
她一听说陆翎川在这儿,连夜就开始收拾东西。
可时间太紧,她根本来不及细想,匆匆忙忙叫了辆网约车,拖着两件沉重的行李就往外冲。
路上还顾不上喘口气,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吴海峰的电话。
“喂,吴哥!你帮我打听一下陆翎川现在住哪儿?对对对,就是他现在那个地址,越详细越好!”
吴海峰在那头笑着问:“哟,江大小姐这么着急找陆总,莫非是想表白?”
“谁要表白!我就是……就是去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吴海峰也没拆穿她,直接报了个地址。
“金源路小区5栋,你要是不想亲自搬,可以让快递寄到小区保安室。”
“太好了!”
她一拍大腿,立马操作手机,把两箱行李直接发了个同城速递。
自己则马不停蹄,连夜赶路。
坐车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凌晨一点半抵达金源路小区门口。
刚从门口取了行李,她累得直喘气,额头冒汗,正弯着腰调整箱子的拉杆。
一回头,却看见陆翎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楼道口,冷冷地望着她。
她心头一紧,连忙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陆哥哥,好久不见,我……我想你了!”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想扑上去抱他,却被陆翎川侧身一闪,躲开了。
这么大一堆,让她自己搬?
做梦呢!
她两只手抓着箱子的拉杆,脚底发软,腰都快断了,眼看就要跪在地上。
箱子太沉,轮子卡在台阶缝里,怎么拉都拉不动。
她气喘吁吁地抬头,眼巴巴望着陆翎川。
“陆哥哥,帮帮我嘛,这箱子太重了……”
陆翎川顿了顿,脚步微微一顿。
他原本转身要走,听到那声“陆哥哥”还是停下了。
他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扫过她满头大汗的脸。
“你一个连行李箱都拎不动的千金小姐,不待在你那小别墅里吹空调、喝奶茶,跑我这来撒什么娇?”
可嘴上说得冷,手却已经伸出去了。
他大步上前,一手一个,直接抓住箱子的提手。
箱子沉得像是装了砖头。
但他手臂一用力,两个行李就这么轻松被他提了起来。
娄琦云刚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杯奶茶,慢悠悠地走在后头。
她没有急着进屋,反而站在路边,靠着路灯柱。
江清羽那副娇滴滴的模样,陆翎川那副忍无可忍却还是帮她搬箱子的神情。
还有两人之间那股子奇怪的暧昧气氛。
她嘴角微微上扬,像在看一出精心编排的偶像剧。
陆翎川把箱子“咚”地一声放在玄关。
他没再多看江清羽一眼,径直走到客厅,把外套一脱,随手扔在沙发上。
然后整个人往后一倒,直接瘫在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睛。
江清羽顾不上喘气,赶紧冲进客厅,眼睛左右张望。
可刚迈进屋门,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她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见了鬼。
沙发是米白色羊绒材质,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水晶灯。
墙上挂着的抽象画,角落的香薰机。
她转身盯着陆翎川,声音都带着颤抖。
“陆哥哥,这装修……跟我家一模一样!每一样!从地板到灯具,从窗帘到地毯,全是一样的风格!你居然还记得我房间的样子?你还记得我喜欢浅色系、北欧风、原木家具……你真的好细心,我都要害羞死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甜,尾音还带着撒娇的颤音。
陆翎川原本闭着眼,听着这番话,眼皮猛地一跳。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冷峻地盯着她,嘴角狠狠一抽。
他忍了又忍,额角青筋微微跳动,终是忍不住,冷冷开口:“你脑子里塞的是空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