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没让傅沉接,她开车带着林星染直接去了陆承一的私房菜馆。
她们比傅沉早到了一会儿。
当傅沉推门而入时,林星染正在跟温灼在包厢里吐槽这家店的预约制度有多反人类。
然而,所有的吐槽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男人身姿挺拔,简单的黑色衬衣包裹着紧实的身形,气场沉静而强大。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温灼身上,压根没看到温灼旁边还有人。
“灼灼,你什么时候到的?”
温灼扯了下唇角,“也刚到。”
她转向一旁的林星染,“我闺蜜,林星染。染染,他就是傅沉。”
傅沉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人,礼貌颔首,“林小姐好。”
林星染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短路,被对方过于出色的外貌和气质冲击得忘了铺垫,心里话脱口而出——
“原来就是你这头猪拱了我家的好白菜?!”
话音落下,包厢里落针可闻。
温灼捂嘴的动作僵在半空,简直想原地消失。
傅沉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先是看向温灼,捕捉到她眼底那一丝罕见的窘迫,随即目光转向瞪着眼睛一脸“我说了又怎样”的林星染。
他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冷峻的面容甚至缓和下来,非常郑重地对林星染点了点头,语气坦然:“嗯,我是。”
林星染:“……”
这反应倒是给她整不会了。
趁傅沉落座,林星染还处于一种“这猪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懵圈状态。
温灼快速在桌下给傅沉发了条信息。
【我闺蜜性子直,她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不想应付,不搭理就行。】
傅沉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不会,她很关心你。”
他目光里的包容和理解,让温灼微微动容。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林星染对傅沉的“单方面资格审查”。
“傅先生多大?”
“三十二。”
“有点大了,”林星染拧眉,纠结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不过,年纪大点会疼人,也挺好。”
意思是年龄这块通过,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傅先生做什么工作的?”
“经营几家公司。”
“老板啊,挺好。没欠外债吧?”
“……”
傅沉默了一瞬,似乎从未被问过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回答,“公司资金流健康无外债,我个人有些资产和存款也无外债。”
“非常好!”
林星染眼睛更亮了,看傅沉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恨不得立刻把温灼打包塞给他,免得被什么小青梅半路截胡。
想到“小青梅”,林星染立刻进入正题。
她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纯属好奇”的笑容,问题却尖锐得像刀子。
“傅先生比我家灼灼大这么多,感情经历肯定挺丰富吧?以前谈过几个啊?”
温灼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脚,问年龄问工作还好,怎么还问起人家私生活来了。
以前她跟傅沉谈的时候,也没问这个问题,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多尴尬,都过去式了,再问也没什么意义。
傅沉面上并无波澜,他平静地迎上林星染审视的目光,语气沉稳而清晰:“除了灼灼,没谈过别的。”
不等林星染表示质疑,他继续道:“不过,早年家里的确为我订过一门亲事,但我本人并未同意,后来便作罢了。”
这事温灼以前就知道,此刻听他如此坦诚地在好友面前说出来,心里最后一丝因林星染连环追问而起的不自在,也消散了。
自始至终,傅沉的态度都好得挑不出毛病。
没有一丝不耐烦,没有半分冷场,对林星染那些或刁钻或私密的问题,堪称有问必答,态度端正得像在接受董事会质询。
林星染面上不显,心里却已默默给傅沉盖上了“合格”的印章。
就在包厢内气氛逐渐融洽,甚至带上了一丝家常的温馨时,包厢门被敲响。
得到里面的回应,两名保镖推门而入,躬身,“先生,全家在等您开席。”
一瞬间,包厢内刚刚升腾起的暖意骤然降温。
傅沉端坐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专注于将一块挑净刺的鱼肉放进温灼碗里。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没空。”
两名保镖对视一眼,显然对此局面有所预料。
其中一人低声道:“抱歉,先生。”
随即退出门外,显然是去请示了。
包厢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不到一分钟,傅沉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赫然是“母亲”。
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然而,紧接着,一阵手机铃声在温灼的裤兜里响了起来,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温灼微微蹙眉,拿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之前这电话给她打过,所以她还是很快认出对方是谁。
她没接,摁了静音,扭头看傅沉,“你回家吧。”
傅沉与她对视,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又嫌弃我!
温灼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免得影响她跟闺蜜吃饭。
傅沉不说话,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许是温灼一直没接电话,那边给挂断了。
可紧接着,对方又打了过来。
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的架势。
温灼这次直接挂断了,然后一气呵成,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讨厌是相互的,两人都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没必要再演戏,太恶心。
一抬头对上傅沉含笑的眉眼,她脸色沉下几分,“你还不走?”
傅沉嘴上应着“走”,身体却像钉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毫无动身之意。
傅家老太太显然没多少耐心,这时保镖拿着通话中的手机走上前,“温小姐,老夫人跟您说话。”
话音落地,手机里就传出一道雍容却难掩威压的女声,每个字都清晰地透过听筒,在寂静的包厢里回荡开来——
“温小姐,我是傅沉的母亲。今晚傅家家宴,所有人都等他一个人,还请你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