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头紧皱,坐直身体立刻又给温灼打了过去,但却被挂断了。
无奈,他只能给温灼发信息。
【灼灼,你怎么挂我视频还不接我电话?】
【灼灼,你为什么不理我?】
【灼灼,你是不是又嫌弃我了?】
【灼灼,你快点理理我。】
一连发了四条信息都石沉大海。
正准备继续短信轰炸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无声推开。
一道穿着香云纱旗袍、臂弯搭着薄披肩的雍容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藕荷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容貌清秀,气质温婉,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
识货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国内特别有名又超级贵的男装品牌的袋子。
来人正是傅沉的母亲,以及那位她看着长大当亲闺女疼的沈家小姐,沈晚晴。
傅沉最后又给温灼发了条信息:【灼灼,晚上五点我下班,你来接我好不好?】
等了几秒钟,温灼还是没回他。
傅沉便将手机屏朝下扣在桌上,身体后靠,整个人瞬间披上一层无形的冰甲。
“醒醒,”傅老太太目光在儿子脸上转了一圈,“瞧瞧我把谁带来了?”
“阿沉哥,好久不见。”
沈晚晴微笑着上前一步,轻声打招呼,脸颊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
傅沉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傅老太太对儿子的冷淡习以为常,也不在意,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晚晴刚陪我逛完街,路过你这儿,上来看看。你跟晚晴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说着她看向沈晚晴,“晚晴,你不是给醒醒买了礼物吗?快拿出来呀,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沈晚晴含羞带怯地看了傅沉一眼,从手里的购物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窄长礼盒,打开盖子,小心放在傅沉面前的桌上。
“阿沉哥,我跟伯母逛街的时候一眼就看中这条领带,觉得很衬你,所以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却越来越红,带着少女的赧然。
傅沉的视线落在面前这条蓝色暗纹领带上,眸色微动。
他也有一条很像的领带,夏夏送他的。
那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礼物,说这个颜色很衬他,还说……
“chen,知道我为什么送你领带吗?我要把你拴在我身边一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那条领带他系了五年,内衬的丝绸都被汗渍浸得微微发黄,边缘也磨起了毛球,可他至今都还像供奉珍宝一样挂在衣柜最里侧。
说好要拴他一辈子呢?结果才两年她就先松了手。
小骗子!
回头无论如何得让她再给他多买几条。
沈晚晴将他眸中的波动尽收眼底,心中狂喜,趁热打铁道:“阿沉哥,我帮你系一下吧?”
她本来还担心他不喜欢,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喜欢。
傅老太太自然也看到了儿子的反应,笑道:“晚晴,我就说,醒醒会喜欢的。看,我没说错吧。”
沈晚晴的脸更红了。
傅沉眸中那点波澜瞬间冻结。
他的目光扫过那条崭新的领带,如同看到一件粗劣的仿制品,连多停留一秒都嫌脏了眼睛。
下一秒,他拎起桌上的文件夹,将面前的礼物盒用力往外一推,动作间满是毫不掩饰的排斥,嫌恶得都不肯用手碰一下。
他抬眼看着沈晚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
“沈小姐给我送领带?”
他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是想公然挑拨我和我女朋友的关系?你这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
沈晚晴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我……”
她无措地看着傅沉,又扭头求助地看向沙发上的傅老太太,眼中含泪,要掉不掉,“伯母我……”
傅老太太眉头紧锁,不悦地看向傅沉,“醒醒,晚晴送你礼物你可以不接受,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当妈的难道不知道?”
“正式通知您,”傅沉声音没有任何波动,“我现在有女朋友,我们很相爱。”
傅老太太一口气堵在胸口,手指着他,“你——!”
“伯母,阿沉哥,你们别为了我吵架。”沈晚晴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她怯生生地追加了一句,刻意模糊了称谓,“阿沉哥,要是让你那位朋友误会了,我可以亲自去跟她解释的。”
沈晚晴本就生得漂亮,无论是笑还是哭,都十分惹人怜爱。
傅老太太心疼极了,瞪了儿子一眼,终究顾及身份没有发作,拉着沈晚晴的手。
“晚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他不稀罕这礼物,咱还不送他了。”
“伯母……”
“乖,不哭啊。咱们回家,不理他。”
“今晚七点有家宴,你叔伯们都会到。”傅老太太头也不回地说。
身后传来傅沉冷淡的声音,“我今晚没空。”
“什么事比家宴重要?”傅老太太停住脚步,语调微扬,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今晚你必须回家!”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回头,冷冷扔下一句:“晚上七点,别让我派人来请你。”
傅沉叫来徐临打开空气循环模式,让办公室内这股混合着令人作呕的香水味道的空气置换涤荡掉。
同时,又同徐临交代:“从今天开始,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我办公室。”
“是,傅总。”
徐临离开后,办公室重归平静。
傅沉揉了揉眉心,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拿起手机,看到置顶的头像上终于跳出了一个红色的“1”。
眉眼的烦躁顷刻一扫而空。
他几乎是抢红包一般的手速点开。
聊天框里,只有一个字,孤零零地,却又重若千钧地杵在那儿——
【理】
理?
让她理理他,就是这么理的?
傅沉盯着这个字,直接给气笑了。
他几乎能看见她发这个字时的模样——
一定是微蹙着眉,脸上带着点被骚扰的不耐,但嘴角又没忍住,向上弯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小弧度。
其实,倒也不是温灼故意不理他,实在是因为她此刻自身难保,无暇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