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没有她，我本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活着没有一点意义的鬼魂，我知道她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能做的也只有让她轻松一点，再轻松一点罢了。”
“没有什么值得或者是不值得，只有甘愿而已。”
从那以后，就什么都变了。
她再也没有喊过自己阿辞，即使是再次相见，也没有喊过。
“阿辞，你告诉我好不好？”
得不到令辞的回应，阮凌柔握着令辞手腕的手紧了紧，再次问道。
感受着手腕传来的温度，令辞突然觉得，好像一切也没有那么难以承受。
他抬起头，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眷恋和恐慌，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说道：“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我有些没用。”
这个没用，好像还有些一层别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垂玉阁，还是在说几年前的自己。
阮凌柔听见他终于松口了，鼓励的看着他说：“阿辞，你告诉我。”
“把邵医生叫进来吧，我和她说。”令辞垂眸轻声道。
阮凌柔随即按下了呼叫器，不过一分钟，邵医生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们给我打了一种刺激心脏的针剂，让心脏加速活动的，打了很多针。”令辞头也不抬的开始说着。
邵医生一听见前面的话，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而令辞根本看不到，只是回忆着那段时间的经历，嘴里机械的说着：“然后把我丢在了一个水牢里，那里的水十五分钟没过我的头顶一次，无限循环。”
两个人脸色难看的听着令辞的话，想象着那样的的场景，原本就因为药物原因受到极大负荷的心脏，还要承受身体的反复窒息……想到那种感觉，阮凌柔身上的杀意渐浓。
可是他还没有说完，令辞仍然垂着头，小声的说着：“水温也会变，由冰转热，再反复……”
“我每次晕死过去，都会马上被药物变清醒，然后看着自己再重复那一切。”
令辞想着那些天所承受的事情，心里的绝望已经要蔓延开了。
只是当他抬起头，看到阮凌柔红红的眼眶，突然觉得，那种惩罚也不是很痛苦。
眼前这个少女泛红的眼眶，更让他觉得心疼。
“Shit！”邵医生听完以后，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种方法到底是什么神经病想到的？”
阮凌柔看着这样的令辞，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从来没有这么矫情过的她，现在只想抱抱眼前这个少年。
只是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这种太过亲昵的举动，她还是不太擅长。
阮凌柔站在病床旁，看着少年苍白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令辞，她知道令辞是什么样的人，也能猜到令辞的留下和自己离开以后没有见到过所谓的追杀令有关。
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着一些疙瘩，她怪令辞不够相信自己，也不够相信她，觉得他们不能一起拥有自由。
只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和训练营的恩怨，她一定会解决，令辞所承受的一切，她也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剩下的就是要看看你都用了什么药了，一会儿会再给你抽一次血，你先休息会儿。”邵医生一个人骂完了以后对着床上的令辞说道。
说完了，看着一旁的阮凌柔问道：“凌柔，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阮凌柔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邵医生得到肯定的回答，扬了扬眉说：“oK，凌柔，他现在需要静养，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也安静养伤，奚蓓蓓那个女人也说，让我快点治好你让你先离开，她说你还有事情。”
阮凌柔听到邵医生的话，突然想起来，离下个月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唐默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阮凌柔迟疑的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令辞，有些进退两难。
邵医生看出她的犹豫，马上说道：“你也别担心，你留在这里也看不到他，以他现在的状态，等治疗的时候，他的静养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静养，是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干扰的静养，你在这里也是见不到他的。”
闻言，令辞想要说什么，阮凌柔抢在他前面说道：“那麻烦邵医生了，到时候他就拜托你了。”
邵医生随意点了点头，余光看见令辞不情愿的表情，挑眉说道：“你还不乐意了，你现在的状况，不静养你随时会因为心脏负荷过大直接暴毙知道吗？”
令辞当然清楚自己现在的心脏有多不稳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任何话，在阮凌柔警告的目光中，低头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还是你管用，我说再多比不上你一个眼神，年轻真好啊。”邵医生看着令辞的变化，对着阮凌柔打趣道。
看这个这个这么厉害的大医生竟然这么八卦，阮凌柔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而坐在病床上的令辞，听见邵医生意有所指的话，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红了耳垂。
这个红来的快去的也快，邵医生离开以后，阮凌柔再把目光放在令辞身上的时候，他已经和往常一样了。
“我过几天要回去一趟，我的一个朋友可能出问题了，我要回去看看，你一定要配合邵医生好好治疗，我会定期问邵医生的。”阮凌柔看着令辞说道。
令辞点点头，想说什么，但是生来就内敛的性子让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就这样沉默了五分钟，令辞抬头看着阮凌柔说：“对不起。”
对不起当时没有和你一起走，让你难过了。
后面的话，令辞没有说出来，但是阮凌柔竟然也像是明白了一样，摇了摇头。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们以后不说这个了，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也都长大了，不是吗？阿辞。”阮凌柔笑着和令辞说道，像以前很多次那样。
看见这样的阮凌柔，受了再多苦都没有难受过令辞眼角微微泛红了。
而他也第一时间低下了头，不让阮凌柔看见自己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