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回头，凌卓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她直勾勾盯着身后这个穿着一身黑色胶衣的高个女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苏尼瓦？”
延斯的姐姐，苏尼瓦，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这个人居然能够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自己居然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微微蹙眉，凌卓的眼神绝对算不上友好。
苏尼瓦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野猫。”
“是啊，”凌卓同样以一个防御的姿态看着苏尼瓦，“延斯知道你在为亚尔弗列得做事吗？”
苏尼瓦眨了眨眼睛，那双和延斯一样的金色瞳孔中，看起来却完全不一样：“亚尔弗列得是天使联盟的轮值主席，我为亚尔弗列得办事，也就是在为天使联盟办事，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凌卓耸了耸肩，“跟我来吧。”
本来这一天到晚的糟心事儿已经够多的了，凌卓还想如果派过来的助手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她肯定就将对方一举拿下，必要的时候杀掉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这个助手居然是苏尼瓦。
延斯的姐姐。
她还能怎么办？
缓缓叹了口气，凌卓按照飓风给自己透露的位置，带着苏尼瓦走了过去。
周围全都是在布置舞台的工作人员，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收容物，或者是在天使联盟战争学校里培训的学员。
当他们从这些人群中穿过，准备从搭建起来的舞台下方通过时，苏尼瓦叫住了凌卓。
“野猫。”
凌卓没说话，只是回头看着她。
“这件事情……别告诉延斯。”
苏尼瓦的这句话倒是让凌卓有些意外：“看来你知道亚尔弗列得和我们不是一伙的？”
“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什么命令？”凌卓被这句话气得想笑，她不知道要怎么去给延斯解释这种事情，既然苏尼瓦已经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那这也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怎么可能一直瞒着延斯呢？
苏尼瓦低头不语。
凌卓气不过，径直往前走。
“野猫。”
苏尼瓦试图去拉凌卓的肩膀，但被凌卓一把甩开：
“别碰我！”
“别这样，野猫，”苏尼瓦快走了两步，等和凌卓并排的时候，她一把拉住了凌卓的胳膊，“咱们难道不是一样的？”
这句话确实让凌卓无法反驳。
他们难道不是一样的？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人都是在为亚尔弗列得卖命。
无从反驳。
站定，凌卓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不语，但心里面确实波涛汹涌。
万一被淹死发现了，要怎么说呢？
“算了，先去看盖亚的情况吧。”
复杂的事情她决定先放到一边。
飓风本来是打算将盖亚运送到b国，但在有了想要将亚尔弗列得引蛇出洞的想法时，他就将盖亚藏在这个地方。
“根据标记物的情况，盖亚应该就在这里。”
凌卓将苏尼瓦带到了盖亚的上方，从这里，终端能够隐隐约约探测到那个罐子的位置。
苏尼瓦看了一眼凌卓终端上的数据，摩挲着下巴：“等天再黑一点，我们就将她带出来。藏匿的事情就交给我，等向封锁区运送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行动。”
“……”
反对的词语在嘴里打了个转而没有说出来，站在现在这个立场上，凌卓的确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盖亚藏起来。
但作为凌卓本身，她又实在不想将盖亚拱手相让。
无论是因为他们都在一具身体里，还是因为盖亚是飓风的妻子，凌卓都不想失去盖亚。
两个人坐在舞台下方一个黑暗的空间里等待着天黑，凌卓给苏尼瓦递了根烟：“你为什么要为亚尔弗列得工作？”
苏尼瓦点燃香烟，冲着她挑眉：“你是为什么？”
“钱，”凌卓耸了耸肩，“我爱钱，钱爱我，钱从四面八方来。”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苏尼瓦被凌卓的话给逗笑了，凌卓白了她一眼后，她连忙解释：“你说得也太直白了，好歹说什么为了晋升，为了地球，为了宇宙的明天之类的吧！”
“太虚假了，该你了。”
“我……”苏尼瓦拿出腰间的匕首转了一圈，而后目光锁定了进入舞台下方的出口，两个人都听到有人的脚步传来，显然，苏尼瓦不打算让那个人活着出去，“是为了未来。”
“未来？”
凌卓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注意到一只脚已经落入了入口，不确定自己是要先拉住苏尼瓦，还是先将对面的人制服，老实说凌卓并不喜欢对着自己的人动手。
“……”
眼看着第二只脚也要踏入入口，凌卓拉住苏尼瓦的同时，那个人也被其他人给叫住了。
缓缓出了口气，凌卓和苏尼瓦都没有出声，等那个人被叫走之后，凌卓才解释道：“没必要在这个地方多增加一具尸体，不保险。”
“也是。”
两个人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但凌卓其实还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可又怕自己问得太多会引起很怀疑。
假的到底是假的，卧底终究是卧底，凌卓现在说起话来还是有些心虚的。
等月亮升起来，庆会舞台总算是搭建好，已经有人开始在舞台上彩排的时候，凌卓和苏尼瓦两个人将装着盖亚的罐子从地底下拉了出来。
“这就是……”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罐子里浅蓝色的水将盖亚完全浸没，她的头发在罐体中自由飘逸，那张脸看上去吹弹可破，整个人都保持着少女时候的模样。
真漂亮。
第一次见到这个罐子的时候，凌卓并没像是今天这样观察过。
可此时此刻，看着罐子里的盖亚，凌卓的忍不住隔着罐体触摸着她的面容——
不能让那些人将盖亚带走。
这个想法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凌卓甚至不知道这是自己想的，还是意识层里盖亚的呼唤。
总之，当苏尼瓦的手触碰到罐体时，凌卓一把拍掉了她的手：“别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