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周遭好像在一瞬间归于宁静。在场之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位端阳公主一个不开心，在场的人都要因此倒霉。
尤其是身为当事人的苏婉蓉，手心早已经被汗珠打湿。藏匿在衣袖之下的手微微发抖。
楚清商迈步来到阿满面前蹲下，柔声问道：“这件事情有娘亲在定然是不会让阿满受委屈，只是现在阿满要不要暂时离开一下，让锦书带你出去玩？”
阿满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苏婉蓉，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亲。“阿满不走，阿满就要在这里一直陪着娘亲。”
楚清商有些犹豫，“可是……”
她本无意将阿满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阿满毕竟还年幼，她的幼年应该是无忧无虑的，而不是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坏了兴致。但倘若阿满执意，她倒也不会就此劝阻。
“阿满，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面对这京城内的明枪暗箭了吗？
阿满脑中在此时响起沈徽之对她的教导，沈徽之说：阿满以后要学着长大，保护自己，也保护娘亲好不好？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嗯。阿满准备好了，爹爹说娘亲是一代女中豪杰，那阿满身为娘亲的女儿，也断然没有这般无能。”
楚清商摸着她的发丝，“既然如此，那娘亲今日就亲自教你若是遇到这种人，该如何解决！”
视线落在苏婉蓉身上的那一刻，苏婉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该怎么办的疑问将她的思绪填满。
此时，孙姨娘终于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婉蓉心疼的不行，“女儿这是怎么了？没事吧？这脸是怎么了？”
苏婉蓉像是一下子有了底气，依偎在孙姨娘怀里。“娘，你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替女儿求求情，女儿是无辜的。”
孙姨娘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她们面前的柳氏，缓缓站起身来。倒是半点规矩也不懂，直接大声质问道：“柳氏，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你让人打了我的蓉儿！你虽是这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不错，但我和老爷那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蓉儿又是我们两个唯一活下来的女儿，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的蓉儿下此毒手！你可知京都贵女想来最重视容颜，你怎可！”
看来两人这是明晃晃的积怨已久。
柳氏还不曾解释，她身边的陪嫁李嬷嬷便坐不住了。“孙姨娘，老奴劝您说话最好是注意分寸。这一切尚未弄清楚，便这样上来就污蔑当家主母，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孙姨娘不服气：“谁不知道夫人是这尚书府的当家主母，即是如此就算是她真的对我的蓉儿做了什么哪又当如何……”
苏婉蓉急忙拉了拉孙姨娘的衣袖，“母亲快别说了，公主还在呢……”
孙姨娘这才注意到，将注意力放在阿满身上的楚清商，“见过公主，即便是公主在那又当如何，这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皇家也不能坏了规矩……”
此话一出，楚清商倒是笑了。她还真是爱女心切，以至于说起话来，竟然这般没规矩。似乎在那一瞬间，楚清商也明白了为何柳氏之前一直对孙姨娘的事情不甚上心，毕竟谁会和傻子一般计较呢。
尚书府的下人已经在此时搬来椅子，楚清商安抚好阿满后，迈步来到孙姨娘面前。“你？孙姨娘，是吧？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本宫现如今也已经为人母，自然能体谅孙姨娘的为母之心。”
孙姨娘：“多谢公主体谅，蓉儿这孩子自幼被妾身宠坏了，虽是有时行为举止上有些出挑，但是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些事情的。”
楚清商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沉璧，沉璧明白了之后直接上前给了孙姨娘一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落下，孙姨娘的脸颊顿时间火辣辣的疼，她想要发作却在猛的站起身来的那一刻，意识到自己与皇室间的身份差距。
楚清商：“怎么？这就是孙姨娘身为妾室的规矩吗？”
孙姨娘看着身侧的沉璧，那副随时都要奉命给她一巴掌的架势。立刻跪了下来，“我、妾身知错。只是公主这般插手尚书府后宅之事，难道就不怕传出去，弄得满城皆知。到那时……”
“母亲，你……”苏婉蓉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孙姨娘严声呵斥：“闭嘴！”
苏婉蓉：“母亲……”
母女俩还真是一模一样的货色。
楚清商示意沉璧，当着众人的面又给了她一巴掌。而这次的罪名是，“公主未曾发话，孙姨娘的话未免有些太多了。”
孙姨娘：“你！是妾身知错了。”
楚清商：“本宫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介妾室操心，就算是尚书大人现在即刻就出现在本面前，本宫也是丝毫不畏惧的。反倒是要问问尚书大人，他的爱女竟然称呼一介贱妾，为母亲。这于公于私，究竟是哪一点符合我大靖的规矩！现在还敢教训起本宫来了！”
苏婉蓉下意识的反驳：“我劝公主说起话来，最好……”
这是孙姨娘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女儿当真是被自己宠坏了。竟然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为了阻止她的话语，情急之下孙姨娘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苏婉蓉捂着脸颊，但那一刻相比于脸上的疼痛，她的心底更是痛。“母亲，你竟然打我？这么多年你从未打过我，如今竟然为了这样一点小事打我。”
孙姨娘只能狠下心来，“闭嘴！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若是再说一句，休怪我不顾昔日的母女情分。”
苏婉蓉：“我……”
楚清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看来，本宫给你们的教训还是不够！”
孙姨娘赶忙求情，“是妾身、不！贱妾管教无方，还请公主见谅。若是蓉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公主网开一面，贱妾愿意独自承担所有……”
她话还未说完，便感受到楚清商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眼底不见半分情绪，唯有一片沉寂的霜色。
孙姨娘顿时低下头，不做言语。
楚清商的注意力在此刻放在苏婉蓉身上，缓缓蹲下身子。苏婉蓉意识到有一道黑影遮挡了眼前的光亮，下意识的抬起头，对上的是楚清商的眼眸。
楚清商：“本宫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说得好，本宫便破例给你一次机会。就此饶恕你与你姨娘的罪行，既往不咎。但你可要想清楚你到底要说些什么了？若是说的，让本宫不满意，那下场你自己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