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气氛有些严肃，乔安没想到李君山要和自己说的是关于工作调动问题。
“小乔，听说你被调去了‘蛟龙三号’项目组？”
乔安只愣了一瞬，表情便恢复了正常。
李君山虽说退下来了，但人脉关系摆在那里，听到些风声也很正常。
“是的李爷爷，我今天来，本也是想告知您这个消息，不过调令虽下了，具体时间还没有说。”
乔安这话一出，书房里的空气忽然静了静。
李君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思虑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蛟龙三号’？是总装那边牵头的那个项目？”
“是！”
乔安没察觉到异样，说话的语调都上扬了两分。
“为了这个项目，我已经好几晚都睡不着觉，我已经查阅了现有的所有文献，我能肯定明年春天一定会完成首轮调试。”
李君山放下茶杯，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他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乔安，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以乔安的学识，她若加入项目组，必是如虎添翼，而且若项目能成对乔安的未来科研事业发展也有益。
可惜…
“小乔，我这里听到一些风声，国家要调整三线建设的优先级，部分非紧急项目可能要……”
“调整？”
乔安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她愣愣地看着李君山，她并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性。
对方虽说是听到了风声，可乔安明白那是不能再更改的决定。
“李爷爷，您的意思是…‘蛟龙三号’要调整？可研究所里刚通知我调任，怎么会…”
“研究所里可能还没接到正式文件。”
李君山叹了口气，声音放得缓了些。
“有个老伙计他刚在军区开了紧急会议，明确说了，为了保障农业和轻工业的发展，今年上半年，包括‘蛟龙三号’在内的五个军工项目，要暂时摆停。”
“摆停？”
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乔安心上，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察觉出自己的失态，缓了缓又坐了下去。
这是原书剧情中没有出现的事情，她觉得有些震惊。
这些项目一旦摆停，那么即使以后再启动，也会落人一步。
她虽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好在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年轻研究员。
不然一个在研究所整整五年的人，好不容易参与进一个真正的大项目。
最后却因为项目停摆，之前一切的努力付之东流，只怕会低沉一阵。
李君山沉默着，想起老伙计和自己说的话。
“为响应国家‘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即日起，暂停‘蛟龙三号’等项目研发，人员暂由各单位统一调配……”
“事情只怕不会再有改动，你可以等等消息再说。”
乔安冷静下来后，心思也渐渐清明。
她知道国家有国家的难处，去年南方闹了水灾，粮食减产严重，城里的粮票都紧了不少。
“真的不能再等等吗？”
乔安明知不可能，但还是问了出来。
她只是想起了前世国家曾受过的种种委屈，不想在这里再经受一遍。
“这是全国一盘棋的事，农业上不去，老百姓没饭吃，就算有再厉害的武器也没用。”
乔安低下头，心情突然有些沮丧。
“小乔”，李君山忽然开口，语气郑重了些，“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得相信，国家不是不重视军工，只是现在有更紧迫的事要做。”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乔安身上，带着期许。
“你是不可多得的技术人员，除了那几个军工项目，还有其他的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再等等，别着急下决定。”
李君山有此一说，就怕乔安思想一歪直接撂挑子。
他带过不少兵，非常清楚越是有大才的人越自傲，轻易受不得委屈。
“等？”
乔安抬起头，问出的话里带了颤音，“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久？”
国家策略调整不会是一个月、两个月，也不是一年、两年，谁能知道再启动是在哪一天。
按理来说乔安作为一个连项目都还没进去的一员，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才对。
李君山倒是没有多想，坦诚的说：“我不知道具体要等多久。”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的一件事是，只要国家的经济形势好转，‘蛟龙三号’肯定会重新启动。
到时候，像你这样的技术人员，就是项目的核心力量，现在这个阶段，保存实力也很重要。”
“小乔”，李君山把茶杯向她推了推，“咱们国家现在不容易，咱们得跟国家一起扛，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做大事。”
乔安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
“李爷爷，是上面领导托您和我谈话的吗？”
李君山没说是还是不是，只是带着一种赏识的目光欣慰的看着乔安。
这个丫头难能可贵的一点便是，她不是一个只知道搞研究的技术人员，她对政治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
李君山的确是受人之托，不然这种消息他不会轻易透漏给乔安知道，毕竟这些已经是“机密”范畴。
“小乔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国家很看重你，你要沉得住气。”
“李爷爷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明明重生一场，却无法改变什么。
不甘心自己手握系统，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甘心让自己的国家再次屈居人下，受人轻视、欺辱。
她要让“真理”在自己的国家各个角落开花结果。
“李爷爷我想见一个人，您可以帮忙安排吗？”
……
李君山和乔安的这场书房谈话持续了两个小时，等他们出来时李建国早就离开了。
陆原的脑海里都是四哥站在二楼楼梯口，痴望着书房门的样子。
她犹豫了好久，还是对着乔安问出了那个她憋在心里的问题。
“乔姐姐，你…喜欢我四哥吗？”
乔安看着陆原微勾起唇角，“‘喜欢’这两个字在我心里的份量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