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都没看被震退的张承,眼神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地上盘坐的叶青妍身上。
看到她手臂上的鲜血,看到她苍白的脸,他身上的杀气瞬间暴涨。
张承稳住身形,还想再次上前。
陈淮安动了。
他一步跨出,身形快到模糊。
一脚!
狠狠踹在张承的胸口!
“砰!”
张承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陈淮安一脚踹飞了当朝宰相,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转身,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将叶青妍牢牢护在身后。
他的声音因为厮杀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的女人,谁敢动!”
叶青妍抬起头,看着他宽阔染血的后背。
那上面有刀伤,有剑痕,却像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
这家伙……每次都这么及时。
帅得有点犯规了啊。
陈淮安的援军终于杀到!
局势似乎瞬间逆转。
然而,角落里的面具人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桀桀桀……”
他从怀中,慢悠悠地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漆黑的木偶。
木偶不过巴掌大小,雕工却异常精细,五官清晰。
那张脸,竟与陈淮安有七分相似!
面具人狞笑着,将木偶举到自己眼前。
“陈家的后人,你以为你杀进来,就赢了吗?”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戏谑。
“你血脉里藏着的东西,比起那个小皇帝的……可是要有趣多了!”
话音刚落。
正持刀护在叶青妍身前的陈淮安,身形猛地一僵。
他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悸动,从心脏处传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沉睡在他血脉深处的东西,被唤醒了!
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要破体而出!
面具人阴恻恻地一笑,手指猛地一勾。
他身前那具诡异的木偶,双眼陡然射出两道红光。
红光直直没入陈淮安的眉心。
“嗡——”
陈淮安脑中一声巨响。
一股潜藏在血脉深处,狂暴到极点的力量,被瞬间点燃。
他的双眼,刹那间变得一片赤红,布满血丝。
那模样,竟与之前发狂的新君有几分相似!
“陈淮安!”
叶青妍心头一跳,惊呼声出。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始帝留给你们这些忠臣之后的‘恩赐’!”
张承见状,发出癫狂的大笑。
“你们陈家世世代代,都是始帝最忠诚的狗!”
“你们的血脉里,早就被刻下疯狂的烙印!”
陈淮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浑身肌肉绷紧,青筋暴起。
他体内的理智,正在与那股狂暴的力量做着殊死搏斗。
“杀了他们!杀光这些叛徒!”
张承举剑指向叶青妍,对着陈淮安嘶吼。
“杀了她,你就能得到解脱!”
陈淮安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张承。
他抬起手中的刀,刀尖却是直指张承。
“聒噪。”
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
张承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你竟然还能控制自己?”
“控制?”
陈淮安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白的笑容。
“我只是……更想先宰了你这个叛徒。”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张承爆射而去!
刀光凛冽,杀气冲天!
祭天坛上,瞬间乱成一锅粥。
战场被清晰地分割成三块。
一边,是陈淮安与叛徒张承的生死对决,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另一边,是禁军将士与黑衣的玄门教众捉对厮杀,喊杀声震天。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叶青妍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全力维持着法阵的运转。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在她的精神世界里,一场更为凶险的战斗,正在进行。
新君化作的金色幼龙,被无数根比发丝还细的黑线死死缠绕。
这些黑线的另一端,连接向一片无尽的虚无。
黑线之上,不断传来恶毒的诅咒与污秽之气,侵蚀着幼龙的身体。
幼龙发出痛苦的哀鸣,金色的鳞片都变得黯淡无光。
而在幼龙的身旁,一道模糊的凤凰虚影,正不断洒下点点金光,为他抵御着黑气的侵蚀。
更远处,始帝那高大威严的虚影静静伫立,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勉强镇住那些黑线,让它们不至于彻底将幼龙吞噬。
“小皇帝,给点力啊!”
叶青妍在心底疯狂呐喊。
“你可是真龙天子,拿出你身为龙的尊严来!”
“拿出你登基那天,怼得满朝文武哑口无言的气势来!”
“再不雄起,你就要芭比 q了!”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吐槽,那被黑线捆缚的幼龙猛地一震。
他那双原本有些涣散的龙目,重新凝聚起光彩。
“吼——!”
一声稚嫩但充满勇气的龙吟,在精神识海中响彻!
幼龙不再被动防御,他猛地张开嘴,对着其中一根最粗的黑线,狠狠咬下!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那根黑线应声而断!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幼龙像是找到了窍门,发了疯一般,用他那尚不锋利的龙牙,一口口咬断那些纠缠他的诅咒之源!
……
皇宫,养心殿。
躺在龙床上气息奄奄的新君,猛地睁开双眼!
他眼中的黑气,如潮水般尽数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锐利。
“妖孽,安敢犯我大夏!”
一声充满帝王威严的怒吼,从他口中爆发。
“昂——!”
一道肉眼可见的璀璨金龙之气,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金光席卷整个寝宫,将宫殿内残留的污秽与邪祟之气,一扫而空!
……
祭天坛。
高台中央,那颗由无数怨气凝聚而成的黑色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
下一秒,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咔……咔嚓……”
黑色的心脏之上,浮现出一道道裂纹。
裂纹迅速蔓延,最终,“嘭”的一声,彻底碎裂成漫天黑灰!
“噗——!”
作为仪式主持者的面具人,如遭雷击。
他猛地向后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便狂喷出一口鲜血。
仪式,被彻底破坏!
龙气反噬,让他身受重伤!
“不!不可能!”
面具人摔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嘶吼。
“仪式怎么会失败!”
另一边,正与陈淮安缠斗的张承,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整个人都懵了。
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