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天和关小辉手里拎着两条两斤重的鲤鱼迈步进了院门,听到王氏的话疑惑地看向她,“奶,啥是我们干的?”
关小辉下意识地四下扫视,看到王氏就站在狗窝前,突然想到什么,将手里的鱼扔给关小天,撒腿往屋跑,回身就将门锁上了。
关小天慌乱地接过鱼,茫然地看着关小辉的背影,“奶,小辉咋了?”
关小辉不跑还好,他一跑王氏就更加肯定心中所想,抄起扫帚冲向了西厢房,“给我出来,胆子肥了,还敢给二白剪毛?不知道要到冬天了二白就指着这身毛过冬呢?”
关小天一听王氏的话眼神顿时清明,鱼一扔,快速跑回了东屋。
身后一声巨响,王氏疑惑回头,没看到关小天,只有两条鲤鱼在地上艰难挣扎求生。
关长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明显是关元元动的手,关小天和关小辉知道但隐瞒不报,给她当了帮凶,这会儿事发了,三个孩子都跑了。
关长亮看着气势汹汹的王氏,好心地将自己猜测的结果告诉她,还劝呢。
“嫂子也别生气,孩子嘛,天性就是爱玩儿爱闹,他们知道个啥,我倒是觉得三个孩子这种兄妹之间的……”
王氏不等关长亮说完,拍着手哈哈大笑,“哈哈哈……不愧是我大乖孙儿,就是孝顺,为了老婆子连二白都舍出来了。”
关长亮傻眼,“嫂子,你没事儿吧?”
王氏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能有啥事儿,这事也怨我,是我说后半夜炕上凉,要是能有个狼皮褥子就好了,没想到我家大宝就上心了,没有狼皮她想给我弄个狗皮,二白又舍不得杀,这才想把二白的毛剃了弄个褥子孝敬我。”
关长亮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你爱咋想咋想吧,反正我觉得侄孙女不是这意思。
趴在窗台上往外观望的关元元自然也听到了王氏的解释,眼珠子一转,立即穿鞋下地,推开门跑到王氏身边,“啪”就给王氏跪下了。
关元元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眼里含着泪珠,小嘴一撇,“奶呀,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告诉你一声就给二白剪毛,我错了。
我明天就上山给奶打狼,打了狼给奶做狼皮褥子,让奶再也不冷了。”
王氏在关元元跪下的瞬间就想将人提起来,但关元元不依,非得跪着不可,王氏没办法,只能半抱着她听她说完。
王氏听完后给心疼地给关元元抹了眼泪,“我就知道我大孙儿孝顺,这世上谁也比不上我大孙儿,这么点的孩子就要上山给奶打狼,这么孝顺的孩子哪儿找去?
大宝啊,奶不用狼皮褥子,奶不冷了,有你这句话,奶浑身热着呢。”
一旁的关长亮嘴角抽搐,转身慢慢往院外走。
他就知道,老关家就属关元元嘴最甜,也最会哄人,明明犯了错,却总能转危为安,而且借口都不用自己找,自有人送上门。
他白为她担心了!
院内的关元元搂着王氏的脖子哭,“我咋能看着奶冻到呢?我于心何忍?我一定要上山,我要给奶打狼做褥子,对了,爷爷也得来一个,爷爷最辛苦了,这么大岁数连个狼皮褥子都没有,太可怜了。”
还在羡慕老妻的关长山:……
感动,我大孙儿都知道我没有狼皮褥子,我那三个不孝子都没说给我弄条来,我就知道我大孙儿不会忘了她最爱的爷爷。
刚迈出屋门的关大江和关大河两兄弟:……
我是先迈了左腿出门错了?老爹的眼神儿太厉,有点怕怕。
关长山没好气地瞪了两兄弟一眼,“哼!”
关大江和关大河对视一眼。
老爹这是咋了?吃错药了?还是炕太热睡迷糊了?
王氏一个眼刀扔了过来,“你们咋出来了?看看我大孙儿,她都知道孝顺我,你们呢?成天啥也不干就知道在家躺着,骨头都躺酥了。”
无辜挨骂的两兄弟一脸迷茫。
今日不宜出屋,犯爹妈。
罪魁祸首关元元更是一脸无辜,眨着蠢萌的大眼看向两位叔叔。
不关我事儿,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是我爷我奶当真了。
打狼啊!
逗呢?
就她这小身板都不够狼一口的。
但是大话说出去了,她关元元向来说话算话,当关元元讨好的目光对上关大海时,关大海打了个激灵。
要糟!
“爸,你怎么说也是部队退下来的,杀匹狼不成问题吧?”
关大海:……
你想我早死好继承家产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关大江和关大河一口高梁米喷出,得到两个白眼儿和王氏的怒骂。
“吃了两天饱饭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不想吃就下去!”
桌子拍的震天响,关大江和关大河蔫头耷脑地不吱声了,低头猛往嘴里扒饭。
王氏转过头秒变脸,慈爱的不像话,“元元啊,奶不要狼皮褥子,要那干嘛,奶就要一家人都好好的,是吧老头子?”
王氏瞪了眼关长山,关长山识相地立即点头,“没错,你奶说的对。”
王氏又道:“狼都是群居动物,见到一匹狼就等于狼群离它不远了,是很危险的,是吧老头子?”
关长山又赶紧点头,“你奶说的对啊!”
王氏再接着道:“狼是最记仇的动物,不管对手有多强大,哪怕拼上整个狼群的性命也会为同类报仇。”
王氏的目光再次扫向关长山,这次关长山长记性了,不用王氏问,就连连点头,“没错,你奶说的对。”
关元元小脑袋瓜子一会儿看王氏一会儿看关长山,忙的不行,丁玥和关大江几人还觉得挺好玩儿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关元元又看向众人,见众人都不理她,又再次看向了王氏,“那奶的皮褥子咋办?要不,……”
关元元的头一歪,目光扫向了蹲在门口流哈喇子的二白。
王氏见状不好,赶紧道:“奶不都说了,不用皮褥子也行,多烧点柴就行了。”
二白好似看懂了小主人的意思,状似惊恐地瞪着关元元,在关元元遗憾的撇过头后明显松了口气。
它的毛已经够少了,再少,它就别想活过这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