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一共七天，雍望舒连找了法照四天。
两人有月亮看月亮，没月亮就看街边的灯火。
雍望舒提的想法和要求，法照几乎都会答应，且十分温柔。
只是，雍望舒每次想要得寸进尺的时候，看见法照的眼睛便会自我清明。
他的眼睛看着她，却平静如水，雍望舒知道，他看谁都这样，看只猫都这样。
所以，在第五天的时候她没有去，而是陪着她师傅呆了一天。
“什么事不高兴？”纳兰长鸣躺在躺椅里，晒着太阳。
雍望舒心道，有这么明显嘛：“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一点挫败。”
纳兰长鸣慵懒的将手枕在头下面：“傻徒儿，你选了一个最难动心的人，想要去捂热一颗无情的佛心，难啊…”
“师傅，你都知道了…”雍望舒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你以为我是真的看不见吗？”纳兰长鸣语气淡淡。
两人沉默片刻，纳兰长鸣悠悠的说道：“从师傅的角度来说，同样是无情意，选赫连齐光要相对好一些。”
雍望舒眼中有些迷茫。
他叹了口气：“其实不管怎么样，两个都不想让你选，因为你值得一个对你有情的人陪着你。”
“师傅…”雍望舒糯糯的喊道，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行了，过来吃点甜点，那天看你喜欢，又给你买了些。”纳兰长鸣招呼她过去。
…
雍望舒这几日一直专注比试，比试完便回去陪师傅。
她没有主动去联系法照，法照那边也很安静。
雍望舒在十进五的时候遇到了宋合节，她果断喊了认输，停留在了第六名。
期间，她和法照也打过照面，只不过他在他的宗门弟子中，她在灵偃仙宗的弟子群中。
她以为就会这样结束这边的行程。
没成想，在即将离开磐东城的前一晚，法照主动找她了。
雍望舒的令牌震动，里面是法照给发来的信息：今晚的月亮很圆。
雍望舒看着闪烁的信息，手指灵力闪动，犹豫了半刻，又收了起来。
她打开门，跃上了墙壁，脚下轻轻用力，轻车熟路的飞到他院子的墙壁上。
屋顶上，法照自己坐在那里抬头看月亮，手里握着一枚令牌。
雍望舒扭头看了眼天亮，月亮又圆又亮，月光让圆盘边缘罩上了朦朦的光。
“是挺圆。”雍望舒看着月亮感慨一声。
法照闻声扭头，露出他温和的笑：“你来了。”
雍望舒抬抬下巴：“走啊，去逛逛。”
磐东城的人流小了不少，有很多弟子没有晋级成功，便离开了。
这也让罗湖边十分幽静。
雍望舒与法照走的是罗湖的另一侧，这边种了不少柳树。
微风拂动杨柳，配上点点荧光的湖面，也是一种美景。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在鹅软石道上缓慢的走着。
“望舒…”法照叫了她名字却没了下文。
雍望舒扭头看他：“怎么了？”
“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法照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湖水中的荧光。
雍望舒意识到他改了称呼，心中不自觉的动了一瞬。
“没有，只是这几天被师傅抓住练功，让你担忧了。”雍望舒找了个理由。
法照点了点头：“那便好。”
“这次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雍望舒打起精神问道。
“要回宗门。”法照温声回答：“然后大概便是要去几个地方讲经。”
雍望舒撩起头发放到耳后：“忙完了要不要去下界去实现大业？”
法照想起在下界时的约定：“当然，贫僧很期待实现你所说的样子。”
鹅软石路已经走到尽头，柳树也没剩几棵，月亮的光重新洒在两人的身上。
法照还想说什么，但是从远处走来一个人。
那人走近后客气的跟法照行了一礼：“佛子。”
“赫连齐光？”雍望舒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赫连齐光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他的身型高大，和法照差不多。
他站在雍望舒跟前，正好可以挡住那轮月亮。
“不知雍道友可否将今天剩下的时间交给在下？”赫连齐光礼貌且亲切，让人挑不出错处。
雍望舒一时有些两难，法照先开口道：“那贫僧先走了，望舒，我们下界见。”
雍望舒只能摆摆手：“好的，慢走。”
法照今日依旧穿着她喜欢的那身衣服，白色外衫底下可隐约见红色的僧袍。
雍望舒感觉他的背影好像有些…落寞？
“好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赫连齐光挡住她的视线。
雍望舒抬头转眸看向他：“赫连三少找我有什么事？”
“明日我便要走了，过来跟你留个联系方式。”赫连齐光抬手：“走吧，我把你送回去。”
雍望舒拿出令牌：“就这事？”
“当然不是，我觉得我作为你的备选，有必要与你多熟悉一些。”赫连齐光带着她重新走回柳树林里，他把自己的定位说的很明白。
两人隐没在黑暗中，在远处的拐角，一片红白色的衣角在风中晃动。
“唉。”雍望舒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感谢你的态度，但是我确实没有结侣的心。”
“没关系。”赫连齐光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就像我说过的，在你正式结侣之前，我都会等你。”
他停下脚步，表情认真，像是在谈公事：“不瞒道友，我如此争取也是有私心的。”
果然，雍望舒想，她从不觉得自己可以让人一见钟情。
“一方面，我在家族中作为老三，家主之位怎么都不会落在我头上。”
“但若是我身后有四圣之一的支持，有混沌灵根的妻子做后盾，便极大提升了成功概率。”
“所以，我需要你。”
“再者，据我了解，道友的家族一直在明里暗里受到排挤和欺辱，道友虽然有尊师的爱护，但尊师一直淡泊名利，隐居宗门不理世事。”
“若道友嫁给我，不仅可以提升道友家人的地位，也能得到很多合作和便利，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赫连齐光嘴角微微勾笑：“所以，道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需要我。”
雍望舒沉默了片刻：“听起来是桩不错的买卖。”
“我也知道家族中勾心斗角，争斗严重，但我会为道友去除这些烦恼，让道友依旧如现在一般自由自在。”赫连齐光加码道。
雍望舒看向远方隐隐的红楼：“但是也会失去很多快乐，得到很多不得已。”
“道友慢慢考虑，只要道友答应，我随时来迎娶。”赫连齐光的话就像是落了印章一样郑重。
雍望舒笑了笑：“赫连公子这样还是让我有些不适应，话说赫连公子还是穿那身红衣好看。”
赫连齐光笑道：“小问题，嫁给我，天天穿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