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迎没说话，只问：“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殿下可以猜猜看。”
他不想自寻难堪。
叶迎便猜了：“孩子的事？”
她也被催生过，还多次被塞过男人。
想着他可能被怀疑不行，就有点歉疚了：“对不起，我的问题，让你受苦了。”
徐揽乔挑挑眉：“所以殿下怎么弥补我？”
叶迎想了下两年之约，觉得也差不多了，便笑了：“要不我们今晚就开荤？”
开荤是早开荤了。
可以前是肉汤，现在该是大肥肉了。
徐揽乔咽了下口水，心里兴奋的很，热血也四肢乱窜，但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迎：“……”
你就装！
她拉人回殿里。
徐揽乔在外晒了好一会，出了汗，说要去洗澡。
叶迎没什么事，就喝茶等着他。
没等一会，听到了丧钟声响。
在大叶，皇上、皇后级别的人去世，才会敲丧钟。
叶迎听得心脏突突跳，浴房的徐揽乔也匆匆穿了衣服走出来。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扫他一眼，叮嘱他把头发擦了，自己出去看了。
“当——当——”
丧钟声一下又一下。
有陌生的宫人小跑着过来传话：“殿下，皇后娘娘去了。”
果然，如她所想：是皇后娘娘。
两年来，叶迎隐约听过他的事，疯傻的越来越厉害，连衣服都不知道穿了。
那些照顾他的宫人还算负责，一直维护他皇后的体面。
不想，没饿着他、病着他，却让他在夜里是坠井溺死了。
这个死法充满了诡异和阴谋的气息。
女皇震怒，派人彻查，处死了大批宫人。
可惜，什么都没查出来。
皇后就这么死了。
人死如灯灭。
女皇下令厚葬，并追封“端惠仁静皇后”。
他的两位皇女自请守陵。
女皇同意了，感其孝心，给了爵位、封地，言明：守孝期满，即可出都城任职。
这一出去，想回来就难了。
皇后一族从此远离政治中心。
所有人都以为茗皇贵妃很快就可以升位，成为继后。
包括茗皇贵妃。
他是女皇最宠爱的男人，也是太女的父亲，理所当然成为继后。
可女皇迟迟没有册封。
茗皇贵妃等得有点急了，就召见了华安皇子，让他跟徐将军暗示大臣们上书请封。
那些大臣们乐于站到太女阵营，都卖他这个面子，就上书请封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后。”
“茗皇贵妃贤良淑德，又有教养太女之功，理当封后。”
“臣请立茗皇贵妃为后。”
……
大臣们山呼万岁，跪了一地。
叶迎站在大臣队伍中，没有跪，低着头，余光扫着女皇的脸色，觉得她很不高兴。
她有不好的预感：茗皇贵妃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女皇坐在高位，俯视下面匍匐的臣子，冷着脸，一句话没说。
她听到了很多请立皇后的声音，在皇后去世后，她就很怕听到这个声音。
可最终，还是听到了。
皇后去了不到两个月，他便等不下去了。
他究竟是爱她还是爱她的身份？
她一时就有些分不清了。
“退朝吧。”
她不等大臣们反应过来，就起身离开了位子。
她匆匆往茗妃殿去。
她要去问个说法！
茗妃殿
茗皇贵妃很是紧张：就要当皇后了。只差一步。女皇那么爱他，肯定会同意的。他等了那么多年啊。
“参见陛下。”
“给女皇请安。”
宫人们的声音传进来。
茗皇贵妃笑颜如花地迎上去：“陛下来了，今儿下朝……这么早？”
他的话顿了下，因为看到了女皇冰冷的脸、阴沉的眼。
在他心里，女皇向来是个温和好脾气的人，尤其在他面前。
可这一刻，他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也许是心虚吧。
他贪了皇后的位置。
他知道她会给，也不是等不了，而是不想她在朝臣面前提及这件事，显得他对先后那般无情。他是出于为她着想，才让人联名上书请封的。
她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女皇如果知道他这么想，大概会说一句：虚伪！
“陛下，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好。哪里不舒服吗？”
他语气温柔，眼神满是关心。
女皇冷着脸，坐到位子上，端起了一杯茶：“今儿朝上，大臣们请求立你为后，你怎么看？”
茗皇贵妃心里一咯噔，有点不看好了：如果他想册封，哪还会到这里问她？如果不想册封……他不敢想下去了。
“怎么不说话？”
“皇贵妃，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说。”
“你找华安说了那么多，怎么就不能找朕说？”
她越说越气，手中茶杯都摔了出去。
茗皇贵妃吓了一跳，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些宫人们亦然，一个个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陛下息怒。皇后刚刚仙逝，此时立后，怕是不妥。”
“哪里不妥了？”
“陛下跟皇后伉俪情深，陛下重情重义——”
那么人才走，就立新后，未免太凉薄了。
女皇知道他什么都懂，可他就是等不及了。
“你总是很有分寸。”
“可你瞧瞧你干的什么事？”
“我从来偏宠你，可你真让我失望。你连一个疯傻的男人都容不下吗？”
她对皇后的死耿耿于怀。
纵然她不爱他，可他们少年夫妻，总是有点情分的。
茗皇贵妃觉得这情分真大了去了。
她觉得可笑：这女人，人死了，又对人家上心了。
不，岂止是上心，他是要为人家出气呐！
“所以，陛下以为我害了他？”
“难道不是吗？”
“你不信我。”
“茗儿，你变了。”
“我从来没变，是陛下变了。”
以前，他想要的，不用他说，她都会双手奉上。
哪里需要他去争夺？
她曾说，除了皇后之位，我什么都能给你。
他说，好。
她给他皇贵妃的位置，给他生孩子，给他无上的宠爱。
可太女妃的位置呢？
她不想给。
连跟徐家订亲，她也不想给了。
她变了。
她不给，那么，他便去争夺。
“陛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害了皇后一族？包括他的疯傻，他的死亡？”
他的语气带了质问，在她的惊愕中，他笑了：“对，我害的。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