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受不了霍婕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实在受不了，索性捏着鼻子一掌将她劈晕了。
似乎知道她身上的臭气一时半会儿恐难以消散，他倒也并没有再继续耗下去。
提起人就要继续离开。
结果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
黑衣人脚步一顿。
紧接着，他的跟前就多了个同样身穿黑衣的人。
只是那人身材并不高大，斗篷围得整个人严严实实，只露出殷红的唇瓣。
黑衣人从刚刚感受到阴风刮过的时候就知道来者是谁，连忙躬了身，语气也变得十分恭敬道：‘“舅母。”
黑衣女子微微勾了唇，看到他手中提着的女子时，仿若心情十分愉悦，只是还未高兴多久，似乎突然闻到了什么，忍不住用袖子掩了鼻子，“什么味道？”
黑衣男子面色也有些尴尬，“想来是这长乐公主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黑衣女人闻言，先是顿了片刻，转而也不在意其他，继续道：
“歇儿，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你表弟他最近越发优柔寡断了起来，还得靠你在旁边多帮衬着他点。”
无歇一直低垂着头，对着眼前的人似乎唯命是从，“表弟他年纪尚小，又长年待在云翊，有时候容易迷失自己，也是难免的，侄儿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该干什么的。”
二十左右的男子，气质清隽如松竹，一袭极不显眼的夜行衣穿在他身上，却依旧遮挡不住他通身清贵。
“你惯是个听话的，要是浔儿他有你一半听话，那我也不必日日操忧着这等琐事。”黑衣女人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谢安最近一直在故意躲着他。
她给他写了那么多封信，无数次催促他快些行事，他却同没事人一般，杳无音信，分明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她的儿子，以前就算再有多不情愿，让他做的事情，他也总是会完成的，可是最近，却越发不受管控了起来。
他果然，是被那云翊朝的五公主迷了心智。
认贼人做自己的岳父，他倒还真的忘了自己的根本，将国仇家恨抛诸脑后。
无歇神色恍惚了片刻，转而道：“不知舅母，想要如何处置这长乐公主。”
他只是听从舅母的吩咐将长乐公主擒了来，却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破坏联姻的事情原本不由他插手，只是谢安迟迟不肯行事，倒只能让他替他做了这糟事了。
却见黑衣女子异常嫌弃地捂了鼻子，看了眼霍婕，原本想说直接将她杀了，但是随即眸光一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更好的主意。
要想挑起两国的战争，到底还是得玩点刺激的。
直接将人杀了，可就没甚趣味了。
“将她关进龙岭石窟中的石棺里，再放消息引那霍世子和云翊皇室的人过来搭救……”她凑近无歇的耳边继续说了什么，却见无歇那遮在面具下的神情满是错愕，甚至闪过了些许惊慌和彷徨。
舅母她居然想要同时绝了大炎跟云翊的皇室血脉……
可是任他如何吃惊，想到她的用意，却还是选择听从。
他并不像谢安那般有所顾虑，他想要的，只是那个国家复兴，从而能让他光明正大地活着，而不用遮遮掩掩地隐藏自己的身份。
……
长夜漫漫。
几乎所有人都忙着去找长乐公主，只有一人，仿若没事人一般，去了楚婉的寝屋。
他一进屋子，下意识朝屋内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窗边。
少女的背影窈窕，就站在那里，不知道沉思着什么，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他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抬脚走了上去，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整个人都几乎贴在了她身上。
楚婉原本因为霍婕被抓走的事情正忧心着，这会儿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显然吓了一跳。
直到偏头看到是谢安，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谢安搂着她，指尖微动，缠了一缕发丝在指尖摆弄，又作势叹了口气，“怕有贼人觊觎我家娘子，特地来守着点。”
楚婉眉间微动。
转而面色通红，“谁是你家娘子，别胡说。”
她忽然觉得今天谢安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长乐公主失踪了，你……你不去找她吗？”
这个时候，她担心的是霍婕出事，届时恐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嗯，待会儿就去。”
谢安的语气有些慵懒，透着些许漫不经心，他微微侧了头，忽然语气有些郑重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又强调了一遍，“如果有一天，我跟你的父皇成了敌人，你的父皇想要杀我，你会如何？”
楚婉沉默。
这……
跟问男朋友与爸爸掉河里先救谁的问题有区别么？
不对，好端端的，谢安为什么突然跑来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原着，皇帝被联手迫害，导致的朝堂更变。
谢安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但是只要不给他黑化的机会，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随即便听得楚婉道：
“如果是父皇受人蒙蔽，误会你所以才想杀你，那我会站在你这边，拼死保护你的，如果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逼得父皇要杀你，那我不会阻止，等你死了，我就去找过一个更好的驸马，我还要给他生一大堆的娃，跟她相濡以沫相夫教子……唔……”
楚婉的脸颊突然就被捏住了。
谢安的脸已经黑得彻底。
那捏着楚婉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俨然气得不轻。
“很好啊，这就已经想着跟别人跑了，”他说话时，双眸黑沉得仿若阴翳的蛇，那嗓音更是犹如万年寒冰。
紧接着，他忽而勾唇，将楚婉的脸用手抬了起来，同她对视，一字一句道：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生则一世相随不罢不休，死则奈何桥畔再续相逢，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别想摆脱我，若你爱上了别人，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杀一个不够，我就杀两个，三个……哪怕天底下的男子都杀绝了，也要将你绑在我身边。”
楚婉紧紧盯着他，嘴唇有些发白。
她不知道谢安这是怎么了，但是这番话却是让她不由得汗毛倒竖。
此时此刻的谢安，像极了之前在梦里，那个拿着刀要将她千刀万剐的谢安。
残忍嗜血，凶相毕露。
甚至有些让她忘了原本的谢安是什么样子。
她刚刚那番话只是半开玩笑，同时也是想告诫他千万别起异心，重蹈原着覆辙。
可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我不会的，”楚婉直勾勾地盯着谢安，满眼真诚道：“只要你不背叛我，不伤害我身边的人，我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至少，不要像原着那般狠厉无情，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