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一听，顿时喉间一哽。
仔细想来，好像……很有可能……是四公主提议的……
谢安依旧不依不饶道：“在下不知道四驸马跟四公主之间出了什么矛盾，只是四公主想来消遣，为何要带上五公主？五公主可是好不容易改了陋习……”
听了这话，李治更加心虚，正想找个话题随便盖过，突然之间，一阵不小的唏嘘声响起，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
却见场中原本还在舞剑的男人突然身形一转，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楚婉跟前的案桌上，竟是将楚婉正要喝的茶给夺了过去，一饮而尽。
楚婉也是有点懵逼，手还僵在半空中没反应过来。
只是想着这也许是表演的一种互动，所以也没在意，换了个杯子继续给自己倒了杯茶。
李治原本也就看个热闹而已，忽然之间听得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去，坐在他对面的谢安竟然直接将手中的茶杯徒手捏碎了。
还不止这样，李治眼睁睁看着茶杯在他手中化为了齑粉……
此时的李治：Σ( ° △ °|||)︴
好深厚的内力！！！
李治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谢安，转而默默松了口气，幸好那舞剑的男人喝的不是四公主的茶杯。
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不知为何，竟是有些暗自窃喜起来。
楚婉此刻下意识抖了个激灵，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扎了一般，像是有一根根针在往她背上死命地戳，让她十分不舒坦。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这样一股奇怪的感觉，怪渗人的。
为了缓解这股莫名的感觉，楚婉只得不断吃着点心，然后细细听着琴声，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
过了半会儿。
一曲终罢，原本一直低垂着头，认真抚琴的无歇公子，突然抬了头，对着楚婉的方向莞尔一笑。
清冷美人拈花一笑，惹得多少女客失声尖叫，就连男子都面泛红晕，心脏漏跳。
这可真犹如雪山尖上的雪莲初绽，又如拨云见雾雾里看花，洁净不失婉约，却又带朦胧之美。
楚婉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体会到了原主逛沁竹轩的快乐了……
她捧住自己略微泛红的小脸，一时有些羞怯。
李治对周围这些尖叫声并不以为意，他向来对女人的这种花痴行为无感，况且只是一个长得略微有姿色的男人笑了一下而已，哪里就值得这般兴奋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本还待喝口茶，结果茶水到了嘴边一直在晃动，再然后，他发现不是水在动，而是他的手在抖，不是，准确点来说……是桌子在抖动！！！
莫名有些头皮发麻，李治朝着对面看去，却发现对面之人的周身像是密布了一层黑雾，正散发着骇人的阴沉死气。
嘶……
李治倒抽了一口气。
不止这样，谢安的右手虽然放在桌上，左手却是一直在拨弄着腰间刀柄。
此时那把刀被拔出来又放进去，这样反反复复发出“乒乓”的刀器相磨的尖锐利响，在这气氛中显得异常诡异。
就好像是在磨刀随时等着杀人……
“谢公子，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也不知他哪来的勇气，竟是直接对着谢安问道。
“有吗？”谢安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面上森冷异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索魂的。
李治：你说呢？！！
不生气你抖什么？！还玩刀！
你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李治撇了撇嘴，心下将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到底没说什么。
生气可以，就是千万别误伤人就好。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这琴师也不过是笑了一下，什么都没做啊，哪里就有什么好生气的。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他家四公主，不是那等肤浅之人，就算长得再好看的男人对着她笑，她也肯定是保持无感。
说实话，谁也不知道李治哪里的自信心。
此时的卫锦芯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其实还挺欣赏这无歇公子的，样貌倒还不说，尤其是这琴声，简直世无其二，实在堪称绝品。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这无歇公子会突然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笑。
“五妹，你瞧见没，那无歇公子刚刚可是朝你笑了呢，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这样的人，要是能到宫里去当琴师，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她想听，也能光明正大地听了。
楚婉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她也不知道这无歇公子为何要对着他笑，不知是不是错觉，现在回忆起来，感觉那笑容有一点点刻意，像是故意要给谁看的。
反正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卫锦芯高兴，她也陪着应付性地笑了笑。
其实不仅卫锦芯羡慕，场下的人也开始纷纷唠嗑起来。
“五公主可真幸福啊，刚刚无歇公子都对她笑了诶。”
“是啊，咱们平日，想见他一面都难，今日不仅能听得他弹琴，竟还能瞧见他笑，果然是权势使然吗？”
“你还别说，我倒觉得不是权势，无歇公子岂是那等攀附权势之人？我觉得吧，应该是缘分吧，许是这五公主是无歇公子的有缘人也说不定。”
“啊？你这样一说，我都有点怕了，要是五公主突发奇想，将无歇公子收做面首，咱们可更加不能肖想了……”
“诶，我突然觉得，五公主跟无歇公子还挺配的，郎才女貌的，要是真能在一起，我会支持他们的。”
“你这样一说，我也有感觉了，受宠公主跟落魄琴师什么的……”
“……。”
这些人自顾自说着，还偏偏就在谢安所在的楼道旁谈论了起来。
李治已经没太敢去瞧谢安的脸色了，并且努力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认认真真地喝了口茶。
“四驸马也觉得，五公主跟这琴师，很配么？”
突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李治吓了一跳，差点被茶水给呛到。
“不过是这些人胡说八道罢了，五公主当然还是跟谢三公子最配了。”
李治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顿时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就不应该跟谢安坐在一处，非得被这人逼出病来不可。
说话间，他再抬头，眼前哪里还有谢安的影子。
？？？
人呢？
片刻的恍惚之后，李治突然面色大惊。
糟糕！
该不会砍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