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珏有些生气，看着罪魁祸首还睡得死沉死沉的，他伸手直接捏住了楚婉的鼻子。
处于睡梦中的楚婉先是皱了皱眉，似乎是憋了气，小嘴巴张合着，嘟哝了一声，也许是过于难受，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一对惺忪迷蒙的睡眼刚睁开，瞥见床头有个人影，吓得楚婉立刻从床上蹭地跳了起来，“来人啊！有采花贼啊！”
卫珏：“……。”
“你倒是看清楚了再叫。”他的脸已经黑成了黑炭。
刚挨完一拳，又被认做采花贼。
他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楚婉听到声音，这才揉了揉双眼，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床头坐的是自家哥哥。
她忍不住松了口气，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道：“皇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你？我这好心来看一趟妹妹，还被认成了采花贼，这心里的委屈无人说啊。”卫珏一脸痛心疾首，仿佛真的被伤透了心的模样。
楚婉还真的就被他这样给吓到了，连忙解释道：
“皇兄来看我我自然是高兴的，就是……就是你来了也不叫醒我，单单坐在床头可不让我误会成采花贼了嘛。”
小丫头嘟着唇，就像晨光里被露水浸湿的桃花瓣，此时看着，竟比谁都委屈。
卫珏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原本积压的一股子怨气也全部消散开来，“还不是怪妹妹长得太美貌，连我这哥哥都看痴了，哪里还忍心叫醒你。”
楚婉也傻傻憨笑着，连忙准备起身。
等她穿好鞋，坐到窗台前，刚开口就要唤了翠芝来给她梳头，结果卫珏却是直接接过她手里的梳子，笑道：“妹妹这是要梳头？让我来试试。”
楚婉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卫珏长年在外打仗，他知道怎么给女孩子梳头？
反正楚婉是满满的不信。
但是她又不好拂了他的意，毕竟她刚刚可是把他当成采花贼了，心下有些发虚，只得由着他在自己头上胡乱摆弄。
只希望卫珏不要用太大力把她头发扯下来就好，她可不想英年早秃。
果然，卫珏笨手笨脚的，还没梳两下，那梳子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
他似乎毫不在意地捡了起来，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梳头。
卫珏是想要给楚婉扎个元宝髻的。
他觉得，小丫头就是要扎个元宝髻才可爱。
楚婉坐得十分忐忑，虽然能感受到卫珏的手头动作放轻了许多，但是到底是习武之人，那力气着实大得很，楚婉觉得头皮疼得慌，感觉头发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她好歹还是忍下来了。
自家哥哥好心好意给自己扎头发，哪有打击之理，就算是疼，也得疼到底。
“好了。”卫珏似乎十分满意，望着自己的杰作，又望向镜子里小丫头的神色。
那语气，那神情，仿佛在等待夸赞一般。
楚婉原本一直闭着眼不敢去瞧，这下睁开眼，彻底无语凝噎。
她的头发已经被整成鸡窝一样了，最重要的是，盘个头发还盘歪了，连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滑稽得很。
但是她细细看去，竟然还瞧见自己发髻上稳稳当当地插了个珠钗。
那珠钗款式新奇，周围是累金攒花儿，还用银丝勾出了蝴蝶状，尤其是镶的那颗珠子，竟是会映着白光泛着淡粉红晕，让人看了一眼，再难移开眼。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市面上见不着的珍稀玩意儿。
楚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本就爱美，如今突然得了好东西，笑得合不拢嘴，“这是皇兄给我买的？”
卫珏薄唇抿了一丝笑，见她喜欢，心下也是高兴了许多，“哥哥我又未娶妻，这钗子不给你，又给谁？”
楚婉喜滋滋地侧过头，笑得甜兮兮道：“多谢皇兄。”
嘴上说着还不断用手去摸那珠钗，十分臭美地去照镜子，看得出十分心仪这钗子。
因为有了这钗子，这不像样的元宝髻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卫珏倾了身子，望着镜子里的小丫头，眼中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我原本觉着这钗子一般般，怎么到了妹妹头上，就变得这般好看。”
楚婉被夸得捂住了脸。
“看来，也只有妹妹配得上这天琼珠，旁人怕是平白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这珠子还是卫珏在西南期间收服了一个部落后偶然得到的，在那些部落人眼中，这天琼珠被视为至宝，甚至认为它有强大的力量，既能通过它与天神感应交谈，亦可消灾转运。
虽然卫珏不信鬼神，但是这珠子落到他手上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好了要送给谁，还怕小丫头不喜欢，特地请了最好的手艺师傅打造成了珠钗。
楚婉喜不自胜，她伸手搂过他的脖子，然后侧过头在卫珏脸上“吧唧”了一口，声音细软得跟一般，“皇兄最最好了。”
卫珏怔了会儿神，眉间一挑，似乎没料到楚婉会亲自己。
他这妹妹，小时候也是爱亲自己的。
只是大了些后，倒是不太亲近自己了，如今看来，妹妹还是跟他这个哥哥亲的。
他原本还担心，三年不见，妹妹会跟自己生疏，可想而知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脸上冰凉一阵，肯定是沾上了小丫头的口水在上面，要是以前，卫珏铁定会嫌弃吐槽两句，此时却是稀罕得紧。
“早知妹妹喜欢，我便多顺几颗珠子回来，让妹妹当弹珠玩儿也行。”
楚婉却是坐在椅子上，晃荡着自己的两条小腿，笑嘻嘻道：“我就要这一颗就好了，多了可就没这么稀罕了。”
楚婉原本心里还有些郁闷，心里还记挂着谢安买面膜的事，现在直接把他抛之脑后，一心只有哥哥的好。
翠芝想着时辰到了，该给公主更衣梳妆了，前脚刚踏进寝殿，先是给卫珏行了一礼。
等行完礼，再抬眼望向自家公主，翠芝直接吓得失声道：“公主，你这头发怎么给糟蹋成这样了？！哪个手笨的丫鬟自作主张扎的头发，奴婢定要好好责罚她一顿。”
她们家公主可是最注重仪容的，头发弄成这样，跟狗抓了似的！
最奇怪的是，公主居然也没生气？！
楚婉：“……。”
她抬眼往卫珏的脸上瞅去，果然见他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