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黄四觉得，自己一向挺胆小的。
但现在说出这话儿，就挺奇怪的。
黄四想了想，问南瑶，“抽仙骨，挺疼的吧。”
南瑶目光灼灼的看着黄四，“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黄四心想，看吧，南瑶果然还是看上了他的仙骨。
这种谎话都说。
黄四转身离开。
南瑶害怕黄四反悔，想要抓住他的衣服，结果不小心掉下了床。
黄四脚步微顿，一抬手，南瑶被送回了床上。
但他没有回头。
有些东西，早已经没有了。
黄四见到沈含情的时候，沈含情正在教江吟吟怎么用毒。
商漆夜站的远远的，一副不想靠近的样子。
江吟吟最先看到的黄四，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黄公子好！”
黄四笑了笑，没说话。
沈含情拍了一下江吟吟后脑勺，“去自己试试。”
江吟吟立马抱着瓶瓶罐罐进了屋子。
黄四走到沈含情面前，不知道怎么开口。
商漆夜这才靠近，往沈含情身边一坐，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样子，“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沈含情看了一眼商漆夜，商漆夜当做不知道。
黄四这才开口道：“我就是来问问，抽仙骨，疼吗？”
沈含情掀了掀眉，“想要把你的仙骨给南瑶？”
黄四点了一下头，讪笑道：“其实我挺怕疼的，要是太疼就算了。”
沈含情笑了一下，“可以不疼。”
黄四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沈含情继续道：“疼还是不疼，你好好考虑。”
黄四一时竟然听不出来，沈含情是让他好好考虑要不要抽仙骨，还是好好考虑选择疼还是不疼的了。
不过他觉得，沈含情不像是关心他疼不疼的人。
如果真关心了…
黄四忍不住看了一眼商漆夜，心头一抖。
商漆夜笑容妖孽，“看我做什么？”
“是要问我，那仙骨能不能给别人？”
商漆夜微微停顿了一下，“自然是能的。”
“只是，得了你仙骨，你是地仙，她也只能是地仙罢了。”
黄四觉得，自己这个地仙，其实做与不做，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是神仙，但和其他在天庭的神仙并不一样。
他们这种地仙，几百年？又或者几千年？也许都没机会去天庭。
黄四又问道：“南瑶被抽了仙骨变成了普通人，那我呢？”
沈含情回道：“普通妖。”
商漆夜补充道：“可能还要折损一点修为，可能几百年，也可能几千年。”
黄四一听，他拢共就一千多年的修为，该不会直接被打回原型吧？
他下意识问道：“难道不能变成普通人？”
商漆夜看向了黄四，黄四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如果真能变成普通人，那商漆夜不也会这么选择。
黄四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做妖舒服。”
说着，他看向沈含情，“那可能就要麻烦沈姑娘了，我挺怕疼的。”
沈含情没答话，黄四又想起了什么，迟疑着道：“沈姑娘…不会不同意吧？”
毕竟南瑶是被沈含情变成那样的，现在自己又要把仙骨给南瑶。
沈含情看他，“为什么不同意？”
就算是南瑶拿了黄四的仙骨又如何。
用着别人的仙骨，她可不会好受。
况且，南瑶那样的人，真的会甘心自己从仙子变成地仙吗？
与其让南瑶变成普通人折磨一世，那不如让她一直生不如死好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南瑶的选择。
沈含情顶多是给他们提供选择的机会。
要抽仙骨的时候，黄四有些怕了，还有些后悔。
他还是胆小的。
但沈含情说不疼，那还真不疼。
其实黄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一觉醒来，挺虚弱的，只能变回原型这样子。
南瑶没想到是沈含情来给她放仙骨。
她看沈含情的目光，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但不管南瑶怎么不愿意，沈含情还是把黄四的仙骨给她了。
得到了黄四仙骨的南瑶，喜极而泣，觉得自己又可以位列仙班了。
她只需要，只需要等沈含情死掉，江吟吟死掉，她就能够重新位列仙班。
南瑶一天天的恢复过来。
经过之前的教训，她知道安分了，完全不敢招惹沈含情，就想着把她熬死。
变回原型养伤的黄四一直都是江吟吟在照顾。
黄四以为自己要挺长时间才能恢复了，没想到某一天，沈含情扔给了他一颗仙丹。
一颗仙丹，他抽仙骨所折损的修为，全部都补回来了。
他刚恢复，沈含情就把江吟吟托付给了他。
然后和商漆夜不知道去了哪里。
黄四猜测，可能是二人世界去了，谁知道呢。
江吟吟现在，其实也不需要怎么照顾。
她一手毒，用的出神入化，而且，毒的还不仅仅是人，还能毒妖。
除此之外，江吟吟还会给妖治病。
所以渐渐的，江吟吟成了大夫，有些特殊的大夫。
黄四还在骗江吟吟说自己就是她的守护神。
其实黄四也渐渐意识到，他挺喜欢江吟吟这个小姑娘的。
但他也知道，他是妖，江吟吟是人。
虽说人妖不能相恋这事儿挺扯的。
但不得不承认，人和妖之间，隔了太多。
他没有商漆夜那么强大，也没有沈含情那么厉害，他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默默喜欢。
有时候黄四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的命。
以前喜欢南瑶，也只敢默默喜欢。
现在喜欢江吟吟，还是只敢默默喜欢。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江吟吟说想要出去看看，黄四就跟着她走遍了大江南北。
认识了很多妖，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他们也见了很多，人和妖相恋的悲剧。
怎么说呢，人和妖在一起，真的没有任何一对，是不悲剧的。
有的妖，一世又一世的寻找爱人转世，然后一次又一次陪他生老病死。
有一天，江吟吟对黄四说，我还挺喜欢你，要不你娶我吧。
江吟吟用的是一种天真浪漫的语气，似乎这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面对黄四的震惊，江吟吟摆了摆手，“好吧好吧，你多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