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双眼无神的看向头顶一指宽的天空,思索着自己未来的方向,阳光射入后邪冥谷的黯元素明显收敛许多,但因为距离太远他也看不清谷上的情况,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在热气下不断扭动的边缘,
他叹了口气以手遮面沉沉睡去,他此时完全不知道,崖壁上站在一个削瘦的身影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突然一阵风声传来,他淡然的说:“你来了。”好似对于来者的身份完全不意外。
烛龙护法此时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大人您还是不放心他的安危吗?”
那人摇摇头:“只是他还有用罢了,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烛龙还想多问,那人摆摆手示意:“这边不便,我们二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话音刚落空间随之扭曲,两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天枢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后一缕阳光也即将从邪冥谷中退出,他顿时被吓一激灵,弹身而起的同时兽甲附体,召出蛇牙再一次将众人护在身后,
他接过星戈递过来的面饼和水袋,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警惕的盯着剑的方向,也不出所料,他刚到位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黑潮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对付起黑潮更加得心应手,黑潮在他手下都撑不过一合,纷纷被从中劈开,但他的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
连续一夜多的挥舞让他的手臂也有点吃不消,他此时急需一种能事半功倍破除黑潮的办法,然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又被扑面而来的黑潮冲个踉跄,
此时星戈众人还没感觉到异常,和天枢客套几句后纷纷进入梦乡,没有了刺骨的黑潮袭扰,众人睡的四仰八叉,很多人甚至连盖的布都甩到的一边,
见此情景天枢暗下决心,绝不能让黑潮再次袭扰众人,但他的手臂酸痛也确实难忍,他急需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黑潮既然是高度凝炼的黯元素,冲击状态类似于浪花或者波涛…波涛?
天枢想起一句名言:渡河未济击其中游。
他脑海中豁然开朗,如果推断成立,那么黑潮应该会在某一端达到浪峰,只要他避开浪峰就能用更省力的办法破除黑潮,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一试究竟,
他闭上眼睛尽可能去感受着黑潮的波动变化,终于感觉到了下一波黑潮在六尺之外蓄势,如果自己在原地不动那么黑潮会在自己或者自己身后形成浪峰,那解决办法清晰明了…
他果断上前一步,右手持蛇牙上撩将蓄到一半势的黑潮挑成两半,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手感要比之前硬接黑潮轻很多,确实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接下来的问题接踵而至:如果他只能判断黑潮的形成,却无法及时赶到并破除蓄势待发的黑潮,那结果恐怕还是与浪峰硬碰硬。
正在苦恼之际兽甲让他眼前一亮,天枢开始不满足于简单的竖劈和上撩,开始在进退之中寻找最佳的时机发动最佳的反击,
有时候他身体侧躺在空中做出由右向左的横扫动作(下斩),有时候他头向下悬空做出下劈动作(上撩),而兽甲的翅膀也根据他的意愿,时而收缩突进时而大张如帆,
天枢此时已经渐入佳境,他感觉自己如鱼得水,在黑潮中忽进忽退,总能在黑潮抵达浪峰之前将其化解无余,一时间被破开的黑潮撞击崖壁的轰鸣声响成一片,颇有惊涛拍岸的感觉。
这连续的轰鸣声虽然也吵醒了不少人,但他们听到这个声音反而觉得安心,这动静虽然吵,但相比黑潮肆虐的瑟瑟发抖已经好很多了,毕竟人无完人,所以他们都选择翻个身继续睡,
天枢这边还掌握不熟练,偶尔还会遇到与黑潮浪峰硬碰硬的情况,他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好在他也不是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才避浪峰,只是不想浪费体力而已,所以对于不得不硬碰硬的情况他也并不犯怵,
反而因为并不是持续迎击浪峰,他在真的要与浪峰硬碰硬的时候反而有更多体力,让他更加得心应手。
又一夜很快过去,当阳光再次出现在那狭窄的缝隙中,天枢感觉疲惫感涌了上来,与上一次不同的是,昨晚天枢的劳累来自身体,这次天枢的疲惫更多的来自精神,这种疲惫感虽然不及当初分解兽甲指挥泰斗七星,但对于天枢而言也不好受,
他也不再客气,简单与起身后的星戈交代几句后直接躺下进入了梦乡,之前与黑潮的浪峰硬碰硬消耗的只是体力,自从他开始捕捉黑潮的蓄势区以后,那脑力消耗也十分恐怖,
星戈无奈的看了一眼天枢,随即招呼众人去拿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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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隐猛地一拍桌面:“我明白了!”
这边的动静顿时吸引了一众食客的目光,朱隐对面那人正是在问情泉边想收天枢为徒的壮汉:邢大哥
朱隐也顾不上形象了,他起身自顾自的说:“我之前还在一直思索,天枢一分为二到底是以什么为分水岭,我一直以为是善恶,也带着偏见去看两人的行为。”
邢大哥笑着为自己倒了一尊酒哑声说:“怎么可能啊,那妖族还自称仙族,你能说他善吗?”
一旁的单娟相比之前气色好转,她秀气的脸上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赤瞳天枢奋不顾身,而白发天枢形单影只。”
此时三人虽然都没有主动开口,但对于天枢一分为二的分水岭却不约而同:神性与人性,
从这个角度看,两个天枢的所作所为都合理了起来,
白发天枢屠没封参童武院等行为并不是嗜杀,反而更像在主持正道,所以他才能面对满城百姓依然问心无愧,他的一切行为以正道为大,即便在当时看来罄竹难书,但长远来看他也没有做错。
赤瞳天枢虽然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克制自己的杀戮本能,但第一次在蒲昌海遇匪的时候却能杀伐果断,而且他也愿意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一切分享给众人,分解兽甲就是最好的例子。
事到如今谁也说不准两个天枢的未来,说不定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而作为旁观者的朱隐众人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