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黄毛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地瞪着黑色连衣衫青年。
小桌子本就脆弱，被这么一拍仿佛要散架了。
窄小的摊位，老板娘脸色苍白地拿着汤勺，很担心小顾客的安危。
小女孩吓得躲在妈妈腿后，见大哥哥被黄毛凶，吓得“呜呜”哭了起来。
“4”
“3”
黄毛：“？”
非主流发型男：“？”
“2”
秦淮端起面碗，吹开浮面的油，喝了一大口排骨汤。
放下碗。
“1”
“你装你马……”
黄毛终于忍不住了，朝着秦淮的太阳穴挥出王八拳。
“啊！”
老板娘吓得喊了出声。
秦淮感受到了拳风，头往后一仰，左手直接握住黄毛的胳膊，猛然站了起来，
“嗯？”
黄毛发现，自己这一拳竟然打空了，胳膊还被这小子给牢牢抓住了。
正要做出反应，只觉得头一沉。
“砰！！！”
秦淮左手抓着黄毛的胳膊，下一刻右手按着黄毛的头猛砸在了桌子上。
桌子差点坍塌，面碗被震得汁水四溅，掺杂着一根根面条搭在黄毛头上。
动作行云流水，既稳又狠。
很显然，练过。
等黄毛反应过来，自身已经被按的动弹不得。
头与桌面亲密接触，还搭着几根面条，胳膊被拧在后背上，动一下就巨疼。
被一个小孩这么轻易按趴，黄毛觉得颜面尽失，咬着牙一个劲挣扎。
秦淮看到了黄毛腰间泛着银光的匕首，轻轻一抽，扔在黄毛脸前。
“哐啷！”
匕首在桌面弹了几下，锋利的刀刃划过黄毛皮肤，一丝红线出现，血珠一滴滴渗出。
秦淮靠近黄毛的耳边，轻声说：“别动，动也是死。”
“……”
别动……动也是死……
这他妈是小孩能说出来的话？
这他妈才是混社会的吧！
黄毛看着眼前的锋利匕首，吞了两口唾沫。
他向来欺软怕硬，今天碰到个狠茬子，一时间被唬了，
一旁的非主流发型男没想到事情变化如此之快，正要上前帮忙。
却看到穿着黑色连帽衫的青年回眸盯了他一眼。
这个厌世眼神……
既冷又阴暗。
非主流发型男上前帮忙的步伐站住了，看着黄毛被擒拿地动弹不得，满脸痛苦之色，又看了看青年手边的匕首。
他也不敢动了。
“等我，我去叫人！！”
非主流发型男转身就撤，要去摇人回来帮忙。
这时，黑色连帽衫青年突然看到一个头顶呆毛，拎着水果的青年走在一旁，忙说：“拦住他！”
呆毛青年见此情景也没有迟疑，直接一个伸腿。
“噗通！”
那个慌乱的非主流发型男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呆毛青年迅速把非主流发型男给摁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在小吃街要给余青嵩打包面带回宿舍的沈掠。
“什么情况？”沈掠摁着非主流发型男问。
“小沈啊，你来了！”老板拿着汤勺，满脸慌乱与担忧。
躲在老板腿后的小女孩听到沈掠声音，悄然探出头。
鼻子都哭红了，眼角还挂着泪水，带着哭腔委屈喊道：“沈哥哥。”
“粥粥别哭，告诉哥哥怎么了？”
“呜呜呜，他们问妈妈要钱，不给就动手。”被喊作粥粥的小女孩擦着泪水说。
沈掠这算是看明白了，安抚道：“没事，哥哥把坏蛋打跑！”
而后朝着秦淮说：“先带过来。”
“？不报警的”秦淮说。
沈掠看了一眼老板和小女孩，摇了摇头。
秦淮也没有二话，压着黄毛的胳膊跟着沈掠走到小吃街尽头的拐角。
拐角没有灯光，昏暗一片。
“刀给我。”沈掠看向秦淮。
秦淮把从黄毛身上取来的刀递给了沈掠。
沈掠坐在非主流发型男身上，把玩着泛着寒芒的匕首，用一副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说：“这条街，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们。”
“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非主流发型男胳膊吃痛，连连出声。
黄毛不是被沈掠制服的，显然对沈掠没那么害怕，绷着嘴什么都不说。
“你呢？”沈掠看着黄毛。
黄毛依然憋气不吭。
“三个数。”沈掠把玩着匕首玩味地说。
？
还来？
倒数上瘾了？
你们这些小孩哪来的臭毛病？
学了几个数拿出来摆弄什么，劳资今天还就不说话了。
“3”
“2”
“没有1了，你可以去死了。”
沈掠目光一寒，握着匕首就朝着被秦淮摁在地上的黄毛头部方向猛扎。
“喂，你干什么！”秦淮吓了一跳，赶紧把黄毛往后拖。
“噗！！”
匕首直接刺入土壤，距离黄毛的太阳穴非常近，直接把黄毛吓瘫了。
“……”
秦淮看到沈掠匕首刺下去的方向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是从一开始就故意朝地上刺的，不然这一下子恐怕直接给黄毛送走了。
“哦，没中，”沈掠拔出匕首，吹了吹上面的泥土，“继续。”
“你要干什么，你想杀人？”黄毛慌了。
他和非主流发型男只是小混混，就会那么几招王八拳，与其他混混结伴仗势欺人，也就只敢压迫小商贩收收保护费。
自然不是从小练过散打的秦淮对手，更别提秦淮和后来的高个子这接二连三的唬人。
他们这会儿有些怀疑人生，仿佛自己是小孩，那两个家伙是混混，并且还要干自己都不敢干的杀人。
秦淮看出了沈掠的故作声势，索性配合着演了起来。
“沈爷，要不饶了他一命？”
“饶了他一命？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条街混，”沈掠冷笑一声，冰冷说道：“不如杀一儆百。”
“沈爷，现在是法制社会，他死了你要负责任的，我看他知道错了，不如饶了他们，”
秦淮踢了黄毛一脚，“是吧！”
黄毛看到沈掠想杀人，彻底慌了神，怎么这些小孩一些不合就要杀人，伏在地上颤抖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这时，周围不远处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他们大多都是来吃饭的，看到角落有情况，还以为有人被欺负了。
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甚至做好了报警的准备。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伏在地上求饶的才是混混。
“那还不快滚。”秦淮松开了黄毛踢了一脚。
黄毛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就跑了，也不管被沈掠坐在屁股下面的非主流发型了。
“你呢？是想回去好好做人，还是被我们今天挖个坑埋了。”沈掠捏着匕首，用刀背拍着非主流的脸。
“好好做人，好好做人！我一定好好做人！”
沈掠这才从非主流发型男身上起来，踹了一脚后说：“滚。”
非主流发型男落荒而逃。
秦淮和沈掠相视一笑，伸手击了一下，而后并肩转过身。
附近围观的人立马一哄而散，仿佛他们两个是什么罪恶滔天的人一样。
“……我们看起来这么像坏人的？”沈掠看向秦淮。
“我不一定像，倒是你看起来确实有混社会的潜质。”秦淮说。
“谦虚了，你也不差。”
……
走了一段距离后，秦淮开口：“刚才为什么不报警，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秦淮本想着把这两个混混控制住交给警察，可沈掠却要把他们弄到小角落来私下解决。
其实还挺危险的。
“她们。”沈掠指向前方摊位的老板和小女孩。
“她们？”秦淮看了眼沈掠，又看向在安抚小女孩的阿姨。
“还有他们，他们。”
顺着沈掠的手看去。
有卖水果的，有卖烤红薯的，还有卖香肠烤串炒粉的。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推着一辆破旧电三轮车。
三轮车就这么大，但背后撑起的却是一个个家庭。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混混只敢来敲诈这些小摊贩么，”
“她们买不起门面店铺，这种路边摊铺没有营业许可，警察要是来了，会通知城管将她们的摊位也一并扣走，说不定还得罚款。”沈掠说。
“罚款？”
“是，不然他们怎么只敢在夜晚出摊，执法部门可不跟这些摊贩多讲，他们不受混混胁迫，也不担心没有生意活不下去，他们高高在上，他们眼里只有任务指标，却忘了底层群众需要吃饭生存。”
“如果报了警，这些小摊贩都得被轰走。”
沈掠走到烤红薯摊位，拿出手机扫向上面的二维码说：“老伯，来两份烤红薯。”
秦淮看向沈掠的目光温柔了许多，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排外，多了些许信任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没想到沈掠这种看起来就是阔家少爷的人，竟然能看得到这些。
……
秦淮和沈掠拎着兜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来到卖面的阿姨摊位。
“阿姨，没事了，以后有情况给我打电话，他们以后不敢来了。”沈掠说。
“小沈啊，阿姨没什么，他们就是想要点钱而已，你们以后可得注意安全！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
带着白色厨师帽的摊位阿姨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两个好孩子受了伤。
如果黄毛和非主流发型男还在这，一定会叫冤，究竟是谁受伤！是谁欺负谁！
“没事儿的，我们都很安全，哪也没伤着。”
沈掠走到可爱的小女孩旁边，蹲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粥粥有没有想哥哥呀！”
“想！哥哥好几天没来了呢。”粥粥笑着说。
“前段时间比较忙，以后还会和以前一样，隔段时间就来。”
“好耶！”粥粥甜甜一笑。
沈掠起身，坐到秦淮旁边说：“阿姨，下碗排骨面在这吃，一份肥肠面打包，”
“哦对了，你还吃么？我看你刚才的面泼了半碗。”
“我不吃了吧，再来一份吃不完。”秦淮摇了摇头。
“这怎么行，看你瘦瘦弱弱的，得多吃点！阿姨请你吃。”阿姨开始张罗着下面。
秦淮这人不太会拒绝，加上确实没吃饱，便默许了。
“你们两个是朋友？以前没见过这小伙子啊！”阿姨一边煮面一边说。
“嗯，他新来的。”沈掠说。
“小沈啊，你可得照顾好他啊，看看你长得这么高大，他却这么瘦弱，得多补补！”
沈掠闻言一笑，看向秦淮说：“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秦淮：“……”
谁要你照顾。
面煮好，阿姨端了上来了。
依然是两份排骨面，肉多，实诚。
粥粥捧着一把蒜递了过来，笑着说：“两个哥哥多吃点！尤其是你！”
秦淮：“……好。”
沈掠侧头，冲着秦淮说：“听到没，多吃点！长身体！”
秦淮：“。”
……
“你，练过？”沈掠吃了一大口面，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淮。
他是没想到看起来有一股柔弱书生气的秦淮行事风格这么火爆。
反手把黄毛摁在桌子上抽刀那一幕，着实帅到他了。
“练过几年散打。”秦淮点头。
“可以啊，反手擒拿确实像是练家子。”
“你也不赖，我刚以为你真要捅了他。”
“吓唬吓唬他而已，”沈掠啃了一口蒜，“对了，我刚来的时候你在那黄毛耳边说什么，别动，动就死？那黄毛立马不敢动弹了，这是什么古惑仔话术么。”
“是别动，动也是死。”
“哦，怎么有点耳熟。”沈掠仿佛在哪经常听到这句话。
“是的，是马超的台词。”
“……草”
沈掠悟了，原来是经常在王者峡谷听到这句话。
但凡那黄毛没事打打王者荣耀，也不至于被吓这么狠。
……
吃饭的高峰期一过，这会儿也没什么人过来。
阿姨也不忙了，站在一旁问道：“小淮也是南方人？”
“嗯。”秦淮点头。
“看出来了，你和小沈一样，南方人到北方以后就爱上了面。”
“你们以后没事就来吃哈，阿姨不收你们钱，”阿姨很感激这两个小伙子。
“谢过阿姨的好意，以后不忙的话会常来的。”沈掠说。
“你们待会走的时候把这盆卤排骨带走，接下来几天我要带粥粥回老家一趟，”
阿姨端了个小盆出来，套进塑料袋，放在秦淮旁边说：“我教过小沈怎么做面，要是我不出摊的时候，他下面给你吃。”
秦淮：“？”
前半段秦淮还十分感动。
“哈哈哈哈哈哈！”沈掠哈哈大笑，差点没把口中面条喷出来。
桌下，秦淮僵着脸直接一拳干在了沈掠大腿上。
哈你马。
“听到没有，别嘻嘻哈哈的，看小淮多瘦啊！这盆排骨不能浪费了，下面给他吃！”阿姨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哈好好，不会浪费的，我下面给他吃，”
沈掠已经笑抽了，拉着秦淮话语不清的笑着说：“是我去你宿舍，还是你来我宿舍？”
来你马。
又是一拳。
“小淮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刚才受伤了？”阿姨看着秦淮脸色变了，担忧起来。
“我……我想杀人。”
“啊？”
阿姨顿时有些花容失色，还以为秦淮想找那些黄毛的事。
“可不能，咱要做好孩子，不惹事！”
“我想杀了沈掠这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