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血之后，立刻就报警了吗？”
云夙给傅淑兰又换了一杯热水。
傅淑兰喝下一口热水，缓了一小会：
“不是。我当时吓得不行，不知道他怎么在里面弄伤了自己。
我赶紧就先打了120。
可是后来又想到，房间里又没什么利器，怎么可能流这么多血？
我害怕是不是家里进了贼。
我就赶紧跑到楼下，打电话报了警。”
云夙：“也就是说，你当时怀疑死者的房间里面有别人？那么一直到警察来之前，你是否见到有人从房间里出来或者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呢？”
“没有。”傅淑兰皱着眉摇头，“我待在楼下，可是眼睛一直瞅着楼上的卧室。门没有打开过，也没听到什么声响。
一直到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大家把门撞开，才发现单大哥躺在地上。
也根本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么……但明明就是他杀。”云夙的手指摩挲在热水杯上，一脸沉思。
“会不会……”傅淑兰的情绪忽然又崩溃，声音都带着哭腔，“会不会是有鬼来找他索命！”
“有鬼？！”旁边的小明一头黑线，“大姐，你别搞这些封建迷信的说辞。”
“你为什么说索命？”云夙抓住傅淑兰话里的词眼。
“我……”傅淑兰咬着嘴唇，“他喝醉酒的时候，我听他说过……”
“说什么？”
“他说自己这辈子背上了孽债……说不定哪天鬼就上门索命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说些什么神呀鬼呀的。”
小明觉得这都快成听鬼故事了。
“问个别的问题，”云夙看着傅淑兰身上的丝质睡衣，“你平常的秋冬衣物整理过吗？”
“秋冬的衣服吗？一般都是开春了就收在柜子里。”傅淑兰对这个问题有点意外。
云夙：“和夏天的衣服放在一起？”
“没。我衣服比较多，每个季节的衣服都是放在不同的衣柜隔间里。”
“你最近穿过秋天的衣服？”
傅淑兰摇头：“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看你怕冷，还是多穿点吧。”云夙扭头对小明说，“我的问题问完了，可以请傅女士去休息了。”
小明点头，带着傅淑兰出了书房。
云夙又回到案发的房间观察了一圈，之后就带着小明离开了别墅。
“夙姐，你回局里？”小明拉开车门。
云夙顶着乌青的眼圈，想了想，还是说：“就去局里吧，你联系一下，明早请科生集团的其他股东再来一趟警局。”
“还要调查他们？”小明发动了车子，“上次不是没查出他们的嫌疑吗？”
云夙躺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车窗外，夜色沉沉。
城郊的马路，空阔又静谧。
“夙姐，你之前和傅淑兰谈话的时候，为什么要问她穿衣服的事情？”
小明想到了自己的疑惑。
云夙打了个哈欠：“因为我看了卧室里的衣柜。”
小明：“衣柜怎么了？”
云夙：“那个衣柜里都是秋冬时节的毛衣棉袄，可是衣柜中间的两个衣架有明显的空隙。
正常整理衣物的时候，不会故意放成那样。
衣柜底部折好的一叠围巾，表面也有褶皱。”
“这么说！”小明一个急刹车停在红灯前，“这么说的话，衣柜里面藏过人！”
“很有可能。傅淑兰说她没有动过秋冬的衣服，晚上家里也没有别的客人来过。
我们可以暂且推测，凶手单涛和傅淑兰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就进入了房间，然后躲藏在衣柜里观察。
一直到单涛毫无防备的时候，再出来作案。”
云夙揉刮着疲劳的眼眶。
小明的语气激动起来：
“而且，这个凶手一定是清楚单涛生活节奏的人。
这个人知道单涛周三固定会来这里，所以事先藏在这。”
云夙有点欣慰地点头：
“和傅淑兰谈话完后，我又去查看了一遍卧室，发现梳妆台抽屉里的一些珠宝都还在。
床头柜也没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凶手应该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冲着单涛这条命。
杀了人就脱身了——
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凶手到底如何离开了这密室房间。”
小明：“会不会是傅淑兰说谎，其实是她放走了凶手？”
云夙慢慢睁开眼。
空阔的马路和昏黄的路灯映她的瞳孔中。
她忽然想起傅淑兰所说的话：
“不，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说不定——真的是鬼来索命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