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是知道属下的骨头有多硬的学不来卑躬屈膝那套。”
长存身板硬嘴更硬，要他行讨好谄媚之事不如直接打他一顿板子。
不多时，以镇北王为首的军队来到了城门外。
“恭迎王爷！王爷威武！”
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萧昶下马迎接。
“见过父王。”
镇北王瞪了次子一眼，换乘马车打开窗与路过停驻的百姓们示意。
队伍一路慢慢回到王府，见女眷们都等在府门口，镇北王很是欣慰。
庇护全北境的百姓以保一府人的平安，这大概就是他每年坚持巡边的意义。
“妾身拜见王爷，恭迎王爷归府。”
“儿媳拜见父王，恭迎父王归府。”
镇北王下了马车，径直走到窦王妃面前扶起她。
“都起来吧。”
“天气冷，都赶紧进屋。”
镇北王挽着窦王妃率先进府，柳夫人和林侧妃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萧旭直奔被挤在角落的方芳身侧，全然没有顾及白霜。
萧婧狠狠地瞪了兄长一眼，挽住白霜的手跟上前。
萧昶早已将那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中为她取暖。
“太凉了，日后出门带上汤婆子。”
“好。”
云皎点了下头，任由萧昶牵着他跟上去凌霄院参加家宴。
丰盛的菜品，在场的只有最亲近的家人。
酒过三巡，镇北王开始感概起巡边时的所见所闻。
云皎虽然也看书，但终归没有亲眼所见，听得很是入迷，连萧昶给她夹的菜放满了碗都没注意。
等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溢出许多了。
“二郎，我吃不了这么多。”
云皎边说边把菜往他碗里夹，白霜扫过小夫妻的互动，心里的羡慕一闪而过。
再看萧旭，忙着喝酒应承镇北王的话，哪里还有心去照看旁人。
人和人本就差异巨大，哪怕是双生子都有各自的性格，她又何苦从同父异母的兄弟上奢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家宴一直持续到镇北王喝醉窦王妃把人扶走，柳夫人和林侧妃也相继离开。
萧昶正要带云皎回揽月居，却被喝得微醺的萧旭叫住。
“阿昶，你等等！”
“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陪兄长再喝两杯！”
萧旭说着就要上手拉扯萧昶，站在他身旁的云皎下意识地往萧昶身后躲。
萧昶抬手制止他的动作，“兄长，你喝醉了。”
白霜也上前来拉住他，可萧旭今晚好像打定了主意不让他走。
“你们别拉我，我说要和阿昶喝酒你们是听不到吗？”
“这个府里的人都不把我当回事是吗！”
萧旭酒劲上头，开始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好！很好！好得很啊！”
“父王信不过我故而留下霍九盯着我，母妃不满我纳方芳为妾因此任由白霜同我闹。”
“这个府里是不是从来不把我萧旭当回事啊！”
萧旭越说越激动，拿起桌上的酒盅就往嘴里倒，长青拦都拦不住。
“世子爷，您别喝了！”
白霜上前去抢萧旭的酒盅，却被他推到一边撞到桌子磕了腰。
“大嫂！”
云皎和萧婧同时惊呼了一声，萧旭这通突如其来的宣泄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扶起受伤的白霜，云皎狠狠地瞪着萧旭。
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满口说着自己如何委屈如何求全，实则是这要那要又要。
嘴上说着没人把他当回事，实际是世子爷的架子摆得比谁都大。
“世子喝醉了！送他回摘星院！”
萧昶沉着脸吩咐，萧旭却还在发疯。
“阿昶，你何必如此日日保持清醒？你都不累的吗？”
“在父王面前你便是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你自己不累我都看累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萧旭这句话成功惹恼了萧昶。
“看来兄长不止对父王母妃怨言颇深，对我亦然。”
“来人！取酒来！”
萧昶一把拽过半醉的萧旭，伸手掀翻桌上的碗碟桌布，将萧旭俺在座位上。
一大缸酒被抬上来，萧昶伸手倒了两碗置于桌上。
“兄长说父王不信任你？”
“北境是萧家历代先祖镇守之地，若非全然信任，父王岂会轻易托付于兄长？”
萧旭眼神迷离满脸坨红，下意识地反驳道：“父王既留下霍九监视，何谈信任？”
萧昶从来不知道在自己兄长心中，竟将霍九视为外人。
“荒谬！九叔陪伴父王征战沙场多年，有九叔的辅佐是为了让你更快地掌控军营。”
“兄长，你何时成了一叶障目之人？”
萧旭被说得无言以对，端起酒碗就往嘴里喝。
一大杯下肚，萧旭的委屈似乎消散了些。
“兄长可还有何处不痛快，今日便一并说了。”
萧昶说完又往萧旭酒碗里倒了一杯，接着兄弟二人四目相对。
萧旭早就喝得失去了理智，只想一股脑地宣泄那些深埋心底的委屈与不甘。
“从小到大，我习文你从武，你我兄弟各有所长。”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父王满意你多过我这个世子。”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父王是不是后悔立我为世子了？”
“阿昶，你是否也觉得我不配世子之位？”
听着萧旭说的这番话，萧昶可以肯定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从未如此觉得，父王母妃亦然。”
“或许兄长早已忘记你我幼年时立下的诺言，一文一武，互为依靠。”
“若兄长忌惮我在军中，忌惮我住在王府，我可以分府别过。”
“镇北王府只能姓萧，我自始至终，从未对世子之位有半点觊觎。”
萧昶说完后拿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退后一步向萧旭行臣下之礼。
牵过云皎的手，相携离开凌霄院。
全程保持静默的萧婧此刻对大哥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她记忆里那个温文儒雅，友爱弟弟妹妹的兄长，终究是消失了。
扶着白霜也跟着离开，全场只剩下长青还陪在萧旭身边。
世子爷今晚闹这一遭，直接戳破和二爷兄友弟恭的假象。
王府，终究还是走向了两极分化的境地。
“世子爷，人都散了，咱们也走吧。”
长青扶起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的萧旭，落寞地离开凌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