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您说得都对，句句在理！”
顾振兴点头如捣蒜，脸上堆着笑。
可心里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想着赶紧把她打发走，好去找焦佳玥。
“算了，念你送我到我闺女单位的这份心上，这次就不讹你了。”
郭娟叹了口气，挥挥手。
“快走吧，我去找我女儿说点事。家里的事，总得叮嘱她几句。”
顾振兴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你闺女叫啥名字？”
顾振兴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一凝，猛地一把抓住郭娟的手腕。
郭娟浑身一僵，低头看着自己被攥住的手，愣住了。
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心跳“咚咚”地加速。
自从她老公不行之后，已经多少年没人这么亲密地碰过她了？
这男人挺年轻，长得也顺眼，个子高，眉眼清秀，看着就比她老公精神。
可惜她有丈夫，哪怕那男人早对她没了兴趣。
她只能尴尬地挣扎着，声音发虚。
“别这样……咱俩不合适，你松手，让人看见多不好！”
“对不起！”
顾振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退开两步，脸色发白。
他喘着粗气，声音都在抖：“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
他结巴着，脑子里却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
“你……是你就是焦佳玥她妈？”
“是啊。”
郭娟揉了揉手腕，还有点缓不过神，语气却得意起来。
“我就是焦佳玥的亲妈，怎么，你认识我闺女？”
其实她女儿还只是个实习医生。
刚来医院三个月，天天写病历、跑腿送化验单，连处方权都没有。
但在她眼里，闺女就是最棒的，是未来的医学专家。
说实话，眼前这小伙子长得不算差，眉清目秀，穿衣也干净。
刚才看病的时候都能随手掏出几十块挂号费，家境应该过得去。
要是在平时，她或许还能客气两句。
可跟乔羽书比，差远了。
乔羽书家里有房有车，父母都是干部。
她立马冷下脸，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我劝你啊，趁早死心吧。我闺女不会看上你这种人的。门不当户不对，别白费心思了。”
“我是顾振兴啊。”
顾振兴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
“我是佳玥的男朋友，也是她表舅家的儿子。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记得吗？我是振兴！”
郭娟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叫她“二舅妈”的男人是谁。
顾振兴？
这名字听都没听过，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盯着对方。
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看她没反应，顾振兴急了。
“我是叶辞霜家里的啊，叶辞霜你总知道吧！”
叶辞霜！
她想起来了。
刚才和乔羽书一起吃饭的那女人，正是叶辞霜！
她和乔羽书谈笑风生的画面还在她眼前晃着。
可转眼间，她的“家里人”怎么就找到自己头上了？
她俩怎么凑一块儿吃饭了？
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瞒着，必须马上告诉女儿焦佳玥！
郭娟根本没心思搭理顾振兴。
她匆匆地往焦佳玥所在的医院办公室冲去。
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一进门，她也顾不上旁边还有其他护士和医生在场，
直接冲到焦佳玥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角落里拉。
“出大事了！佳玥！我刚才看见叶辞霜，她和……”
“焦佳玥！”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喊叫从门口传来。
是顾振兴！
他竟然追了过来。
焦佳玥一听到这声音，整个人猛地一僵。
脑子里的记忆如洪水般奔涌而至。
昏暗的地下室、冰冷的铁链、刺耳的哭喊、还有那一双双狞笑的眼睛……
那是她六年前最黑暗的夜晚，是她拼命想要遗忘、却始终缠绕在梦里的噩梦。
而眼前这个男人，正是那段记忆的开启者。
她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甚至没看清顾振兴的表情，转身就想逃，只想离这个让她夜夜惊醒的男人越远越好。
顾振兴哪能让她跑？
他几步跨上前，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腕。
“焦佳玥！你认不认识秦云莉？”
“我不认识！放开我！快放开我！”
焦佳玥像疯了一样挣扎着。
她抬起腿，狠狠往他小腿上踢去，脚尖撞得生疼也不管。
指甲更是在他脸上狠狠一划。
“嘶！”
顾振兴吃痛，闷哼一声，脸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血珠子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不认识就说不认识，你激动个啥？发什么疯！搞得我欠你八百块钱似的！”
可这话非但没让她冷静，反而像火上浇油。
一听“八百块钱”这几个字，焦佳玥眼睛都红了。
那段屈辱的往事再次翻涌上来。
她曾被他们关在暗室里，只因为“值不了八百块”而被反复羞辱、殴打……
她猛地又扑上去，指甲狠狠抓向他的脸，嘴里嘶吼着。
“你给我闭嘴！你这种人也配说话？！”
顾振兴这下真慌了，再不敢硬撑，猛地一扭身，一手将她双臂反剪到背后，用力压制住。
“我不管你认不认识她！”
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就传个话，秦云莉让你去一趟派出所，她说有话当面跟你说。”
顿了顿，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威胁的意味。
“要是你不去，她就会把秘密公之于众。”
“什么？”
她喃喃开口，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那贱女人……她敢威胁我？！”
她怎么敢？
那个当初靠她才逃过一劫的秦云莉，现在竟然反过来拿她的秘密来要挟她？
一想到这里，焦佳玥恨不得冲上去掐住秦云莉的脖子，亲手掐死她。
这人消失了六年，现在突然冒出来搞事……
她倒要看看，这次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到底想从她身上榨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不是发疯的时候。
她必须去，必须弄清楚秦云莉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想做什么。
于是，她缓缓脱下身上那件洁白的医生大褂。
对着旁边的护士同事，勉强扯出一个笑。
“有点事要处理，我先走一趟，病人交给你了。”
同事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应，焦佳玥已经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顾振兴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朝着所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