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一节真真假假公主多
杜尹的身体往前探了探，微微的眯起双眼，这是个很有压迫性的动作，我不由自主的坐直的身体，往后倾倒一点，拉开我和杜尹之间的距离。“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杜尹开了口，我下意识的盯了一眼杜尹薄唇，近距离的看，他的唇瓣透着一点嫩粉色，我匪夷所思的想着，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注意到他的唇色。
“你受命追查鲛人族的一样物品，我也想挖出鲛人族的一样密辛。”杜尹放低了声音，哑哑的带着一点蛊惑的味道。我咬了咬嘴唇，嚅嗫着说“我并不想知道鲛人族的密秘。我虽应了古彦上神之求，却从未想过真正去完成。这太危险了，不是我这个微末小仙能够承担的。”这是一句真心话，或者许久之前，我对鲛人族存有一些好奇心，特别是鲛人珠的奇诡。但越深入探索，越发觉自己的渺小，越向往窝在东皇太苍宫中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
杜尹放在桌上的手伸过来，抓住我搅在一处的双手，用力握住，按在桌面上，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把古彦丢开，我与你说这些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只因为是你。你逃不开。你已经知道了鲛人族最大的一个秘密，况且，你身上有鲛人族的气息。别怕，有我在。”我一凛，向后瑟缩了一下，却不能脱来杜尹钳制着我的手，身上无端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第二个人对我说我身上有鲛人族的气息。
杜尹没有再继续逼迫我，松开按着我的手，收回前探的身体坐正回去，一瞬，刚才沉郁的气息散开，又有一种慵懒的感觉浮上来。“明天我会差人送你离开魔域，魔域阴湿，你身上的仙泽再被药压制会永久性失去。”杜尹端起面前的茶盏，见里边的茶已经冷透了，微蹙了下眉便又放下。声音里又恢复了那懒洋洋的状态。“先在凡界等我几日。待我手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去寻你。不用怕，有我在。”
我张了张嘴，慢吞吞的道出几个字来“君上放心我会等着你”。瞥了一眼杜尹放在下茶盏，起身从鹤嘴炉上提过一只小壶，给他面前的杯中填满热水。心思也随着这些动作慢慢的恢复镇定，“别怕，有我。”我讪讪的重新坐定，方才又开口说道“有多少人知道鲛人族嫁出来的都不是真正的公主？”问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若是迎娶过的知道了此事，鲛人族怕是真的要从世间消失了。
杜尹似乎看出了我的囧态，眼角弯了弯，声音里带出一点调侃“你知我知。鲛人族众判亲离的原因并不是因着此事被人发现，积年不德，自然是墙倒众人推，落井被下石。”
我冲他皱了下鼻子以示不满。“鲛人族自是不敢随处去说这等欺瞒天下之事。”我挑了挑眉，学着杜尹方才的样子把身体往前探了探，压过小半张桌案，眯了眼放低了声音说道“但是求娶鲛人公主是各族主动的，即使后来知道都是公主替身，也只能自行吞了这口气吧，闹到天下皆知岂不是轮为笑饼？”说罢眨了下右眼，带着点小得意收回身体坐正。
杜尹的嘴角很明显的翘了起来，端起热茶，轻呷了一口，“不要小瞧了这些替身，能做鲛人公主替身的，都是千挑万选之人，首先要是孤女，没有任何牵绊。自幼便带入宫中，一应礼仪教育吃喝用度，全部按公主的规仪豢养长大的。礼仪形态比之其余各族皇公贵族只有过无不及。鲛人皇族神秘莫测，也没有人知道鲛人族到底有多少公主存在。
并不是所有的替身都能陪养生公主，也并不是所有求娶者都能娶回，鲛人族最后嫁出六位替身公主风仪绝代，气度无与伦比。其中两位嫁出后不过几年便去逝了，并没有留下儿女。另四位倒是留有几个子女，都未活过成年。鲛人族在公主替身身上下了蛊，至使她们都不能活过十年。”杜尹顿了顿，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过长的睫尾轻轻颤动了两下，复又抬起眼睛，继续说道“我母后入魔域后找机会自断一臂，切断了鲛人族的蛊，魔域又是外人闯不起来的地域，才得以多活了几年。”
我微张着嘴，已经听得呆住了。按照杜尹的说法，鲛人族用联姻的方式结盟，鲛人族公主替身嫁过去那几年完全可以布置好亲鲛势力，鲛人族最强大的时候，几乎可以号令三界。
“没有人知道嫁出来的鲛人公主都是冒牌货。”杜尹哼笑了一下，细长的眼尾略略向下一弯，眸光中的轻蔑之意一闪而过，继续说道“神魔都过于自大了。直到嚣水战后三界会审，鲛人族几乎倾族被覆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知母后何时偷来了鲛人族谱，她亡故之时才把族谱留给我。母后说，她并不怨恨鲛人族，甚至还有一点激，虽然鲛人公主对这些替身们并不友好，但若没有这替身身份她早就冻死于路边了。况且还能嫁给父亲，有了一个我。边这间屋子是母后最后几年住的地方。”
我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的看着杜尹没有做声，敏感的察觉到杜尹叫母亲为母后，叫临焰却没称父皇而只是父亲，或者在他心里对于临焰还是有怨的。若按杜尹所言，鲛人族给三界下了一个摩天大套，若不是嚣水战败，鲛人族几乎会把三界重要氏族全部套进了自己斛中。嚣水的神魔大战倒底是谁先挑起的？目的是什么？为何战后反而把鲛人族推上了灭族之路？细思极恐。
现在的鲛人族偏安一隅，全族不足千人，几乎有一点苟言残喘的样子，活得极其辛苦。嚣水的神魔大战之时，古彦上神早就不知所终，三界大审之时也未出现，而今现身，所为何来？我又是怎么被卷到这么大的一个事件中去了？鲛人族，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珠子化形，这一点不会有误，那我本体明珠，到底是颗什么珠子。
“可是，尹公子，这些事情与我，又有何干系呢？”我越着磨越是觉得自己冤枉的很，五官要拧成一团了，声音里带着点哭腔，“我是天地间一尘沙，微茫渺小，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说我有鲛人族的气息，是不是你们感觉发生错误了啊。”
杜尹的右手松松的搭在桌上，左臂肘在桌上，拇指托着下巴，食指沿着唇线来回滑动，一抬眼，目光定在我的眼上，放下左手交叠在右臂上，往前微探了一下身体，居高临下的压迫过来“一个两个？还有谁说你身上有鲛人族的气息？你为什么会答应古彦上神来我身边索寻鲛人族物品。并且，你真的对鲛人族的故事不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