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鸡血往地上一泼,她立马腿软,一下就倒。”
杨文澜听了,嘴角一抽。
“你啊……真是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还拿血吓人,亏你想得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文澜笑着摇摇头。
“你说说,我以前哪想得到,有朝一日还得在家备点鸡血鸭血防身?光想想都荒唐。可现在吧,你还真不敢说没用。”
她真没想到,李云朵居然这么怕血。
那血迹明明已经干涸发暗,只沾在珍珍的袖口上一点点。
可李云朵一见,整个人瞬间僵住,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用人家弱点去压人,听着是有点不厚道。
可若是对方先仗着身份,处处刁难,那她们也只好以牙还牙。
这世道,有时候就得强硬一点,否则软弱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珍珍,伤口不能碰水,手也别使力,再养两天,愈合了就好。”
杨文澜蹲下身,轻轻托起珍珍那只包着纱布的小手。
“记住哦,洗澡的时候要避开伤口,别用手去蹭,更不能拿东西提重物,知道吗?”
“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
她说完,又伸手轻轻揉了揉珍珍的头发。
“谢谢杨阿姨。”
珍珍小声说。
杨文澜摸着那软乎乎的脑袋,心里又软又酸。
这孩子太懂事了,太知道察言观色了,明明受了那么多苦,却从不哭闹。
他值得被爱,值得拥有温暖的怀抱。
还好她遇上了陆寂川和苏清芷,以后的日子,一定能甜起来。
陆寂川虽然沉默寡言,可那眼神里的坚定和护短,谁都看得出来。
而苏清芷更是心细如发,处处替珍珍着想。
他终于有了家,有了亲人。
想到这儿,她也踏实了。
“文澜姐,那我们先回去了。”
苏清芷站起身。
今天的意外让所有人都受了惊,尤其是粥粥。
苏清芷心疼得不行,只想赶紧带孩子回家,好好安抚。
珍珍今天也被吓坏了,她得赶紧回家陪孩子。
今晚,她得守在床边,直到粥粥安稳入睡。
“去吧。”
杨文澜笑着点头。
她站在原地,直到那三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
李云朵是被自己吓醒的。
半夜里,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裳。
她记得……
她看见了血。
珍珍手上的血。
那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挥之不去。
一睁眼,就对上丈夫王大力那张铁青的脸。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双眉紧锁。
她浑身一抖,声音都发颤。
“大……大力,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缩了缩身子,下意识地往床里侧挪了挪。
“你今天干了什么?”
王大力冷冷问。
他早从厂长那儿听说了。
厂长找他谈话时,语气严肃。
“老王啊,你爱人这事办得不太妥当啊。厂里里都在传,说她想强抢烈士遗孤,还闹到医院去了。你身为军人,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老婆那点小算盘,摆得明明白白。
想借着厂里的关系,把珍珍弄到自己名下。
打着“收养”旗号,实则为了那点福利和同情。
可她有没有想过,这事一旦传开,别人会怎么看他?
一个堂堂正营级干部,老婆却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还怎么抬头做人?
他拼了半辈子才换来这份尊严,怎能因为一个女人的私心毁于一旦?
“我就想收个养珍珍那孩子……”
李云朵声音发抖。
“他是孤儿,也没人要,我这不是……想给他个家吗?”
话没说完,丈夫一瞪眼,她立马闭了嘴。
她从小到大最怕他这个样子,只要他一发怒,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把珍珍领走了?”
“厂里不批,我就是偷偷去瞧了一眼,这算啥大罪?”
她觉得自己没错,自己只是想知道真相。
可她没想过,这一眼,竟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李云朵不敢跟王大力说实话。
她只低着头,肩膀不自觉地缩着。
王大力深吸一口气。
“这事别再提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了几分。
“以后别去找营长家的麻烦。”
“要是再有下回,咱俩直接离婚。”
他说得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另一边,苏清芷刚推门进屋,还未站稳,就见陆寂川正靠在门边。
“媳妇儿,家属院的房子批下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她一怔。
“家属院?真的?”
“嗯。”
陆寂川点头。
“咱俩的职级够了,能分带小院的三居室。”
“刚下来的通知,厂长亲自签的。”
其实,排长本来就能申请家属院,但以前只能分筒子楼。
那种老式建筑,两室一厅,墙薄得能听见隔壁打呼噜,厨房和厕所全得跟人合着用。
他早想接她来,让她和孩子有个安稳的家。
可粥粥太小,刚断奶那阵子,夜里总闹,离不开人。
带过来生活太麻烦,光是冲奶粉、换尿布就得手忙脚乱。
这两年他又天天在外头跑任务,动辄几个月不见人影,根本顾不上家。
但在青山村不一样。
有尹华和陆今禾搭把手,她日子没那么累,心里也踏实。
而现在不一样了。
三居小院,前后都有院子,空间宽敞,采光也好。
还能盖个厕所和淋浴间,独立使用,不用再大冷天跑公共澡堂。
他太清楚苏清芷的性子了。
内敛、害羞,宁可几天不洗澡,也不愿在一群陌生女人面前脱衣。
院子里有井,打上来就能用。
她自己烧水,想啥时候洗都行,想洗多久就多久。
“好啊!去看看!”
她眼睛一亮。
来军区这么久,她还没去过家属院,只知道那些红砖小楼藏在梧桐树后头。
这下可算能亲眼瞧瞧了。
陆寂川立马披上外套,他伸手牵住她。
“走,我陪你。”
“你也去?”
她一愣。
“你伤还没全好呢,跑啥?外头风大,别吹着了。”
他笑了笑,攥紧她的手。
“我不陪你,谁陪你?”
她心里一软,没再反对。
“伤好多了。”
陆寂川笑了笑。
其实,伤口早就长好了,结的痂也掉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痕。
就是还没完全回过劲儿,偶尔抬手时肩胛骨还会抽一下。
说真的,他自己都觉得怪。
以前在边境突围,炮弹碎片划开皮肉,医生都说要三个月才能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