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们的妈，这些事我愿意做，也不觉得苦。这是我该做的，也是我想做的。看着你们一个个成家立业，过得安稳，我心里就踏实。”
不等他们反驳，她又继续说道。
“你们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桂芳和海青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养娃哪那么容易？奶粉、尿布、衣服，哪样不要钱？还有以后的教育、看病、成长，哪一样不是一笔笔开销？你们得为自己打算，得为孩子留条后路。”
两人听了，张了张嘴，却没反驳。
这话没错，他们马上就要当爸妈了，肩上的责任一下子重了起来。
就算不想自己，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为未来的日子想想。
“还有你，丽雅。”
周淑芬转头看着她。
“你还单身，日子长着呢。将来结婚、办婚礼，房子、车子，哪样不得花钱？女人啊，手里有钱，腰杆才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用看人脸色，活得才有底气。”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谁也没再开口。
周丽雅低头摸了摸衣角，眼神有些闪动，却没说话。
周海青和桂芳对视一眼，也都沉默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三下清脆的敲门声。
“谁啊？”
周海青嘟囔了一句。
他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慢吞吞地挪动脚步，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前，他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凑近猫眼。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得快了几拍。
生怕门外站着的又是周大军。
门外果然站着一个人，是个陌生男人。
不过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肩线平整，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周海青看了两眼，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妈妈平时总念叨的那个吴叔叔吗？
那个常在电话里被提起的朋友。
他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后退一步，伸手拧动门把手，“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您来了，快请进！”
周海青脸上堆起笑容，一边侧身让路，一边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郭振义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温和。
鞋底在门口的垫子上轻轻蹭了两下。
他一边往客厅走，一边低声问道：“你妈在家吗？今天方便吗？”
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来，目光顺势扫过客厅。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视线落在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身上。
周淑芬正低头整理着衣角，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
郭振义的眼神微微一颤。
周淑芬则略显惊讶，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红晕。
随即低下头，又迅速抬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眼交汇，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明白了。
周丽雅和秦桂芳一直坐在另一侧的小凳子上。
见状立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两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秦桂芳轻咳了一声，嘴角带着浅笑，一边整理围巾，一边柔声说道：“既然有客人来了，我们正好出去逛逛，顺便买点菜，晚上回来做饭。”
说着，她悄悄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周丽雅的袖口。
“对对对，”周丽雅立马接话，笑得一脸灿烂，“我就先走了，我陪桂芳去。外头天气不错，走走也好。”
她说着，脚步轻快地走到周海青身边，顺势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海青，你也别窝在家里了，跟我们一块儿出去透透气！”
周海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往外走。
他回头望了一眼母亲。
见她微微点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任由周丽雅半推半拉地带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被稳稳地关上了。
那一瞬间，三个人在门外忍不住相视一笑。
周丽雅还偷偷朝屋内方向眨了眨眼。
秦桂芳捂着嘴笑出了声。
周丽雅则轻轻推了她一把。
“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屋内，周淑芬听到关门声，抬起头，望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摇摇头。
“这几个孩子，真是太精了！”
她低声自语，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备。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回荡。
郭振义缓步走到沙发边，动作谨慎。
他在周淑芬旁边坐下，刻意留出一小段距离。
见她面色红润，眉眼舒展，衣着整洁，神情安逸。
“你怎么来了？”
周淑芬终于先开了口，声音温和。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摩挲着。
“我有点挂念你，”郭振义坦然回应，语气温和，“这几天都没见你去设计班，心里总惦记着，怕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说的是实话。
自从上周起，他每天上下班都会特意绕路经过那间社区设计培训班。
他总会放慢脚步，在窗外驻足片刻，目光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连续几天，教室里始终不见周淑芬的身影。
连着三四天都没出现，他开始坐立难安，脑子里闪过各种可能。
是不是生病了？
还是家里出了事？
又或是……
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种种猜测在心头翻腾，最终促使他下定决心，今天亲自登门看看。
“原来是这事啊。”
周淑芬听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抬起头，直视着郭振义的眼睛。
“最近我确实有点别的安排，所以暂时没去上课了。让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安排？”
郭振义下意识地追问，眉头微微皱起。
周淑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稍调整了坐姿，双手放在腿上。
“我想在百货大楼盘个店面，开个小铺子。卖点布料、针线，或者接一些定制改衣的活儿。眼下正忙着联系场地、打听租金、准备证件，事情一大堆，实在是抽不开身再去学习了。”
她顿了顿，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再说，该学的东西我也基本都掌握了。现在是时候试试自己动手干点事了。”
郭振义听着，眼神逐渐由关切转为欣赏。
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百货大楼？”
郭振义低声重复了一句，眉头微微一皱。
他心里立刻明白过来。
那地方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人流量大，商业价值高。
租金自然水涨船高，一年下来少说也得十几万起步。
她一个刚起步的小服装设计者，手头的钱够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