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晚城的仓库满了
不是火药，全是皮毛和草药
陈启跑进后院，手里拿着账册
“夫人，不能再收了。”
“堆不下了？”
江书晚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蒲扇，翻了个身，“堆不下就建新仓，多大点事。”
“不是啊夫人，是白糖和精盐不够换了。”
陈启急得跺脚
这几天周围部落疯了，尝到甜味和鲜味后，没日没夜打猎，野兽都快打完了，就为换那点东西
现在雄鹰部落酋长带人在城门口坐着，说换不到糖死也不走
江书晚拿开蒲扇，一脸不想动，“没货了就让他们滚。”
“可是夫人，他们说如果不给换，就要去抢别人部落，抢金子来买。”
江书晚眼睛一亮
抢金子？
这是个好主意
不对
她是文明人，不能这么直接
江书晚坐直身子，想起王铁锤抱怨去铜矿路难走，车坏了三辆
要想富先修路，但这苦力谁干
技术工不行，太浪费
护卫队也不行，那是保命符
江书晚看向城门口那些土着，这就是现成劳动力，廉价的牛马
“陈启。”
“小的在。”
“去告诉那个酋长，糖有的是。”
“啊？可是库存。”
“听我说完。”
江书晚打断他，“告诉他们，看在他们这么诚心，我决定给他们个干活换荣耀的机会。”
“荣耀？”
陈启懵了
“对，修路。”
江书晚指着铜矿方向，“告诉他们，要修条通往圣山的大道，只要来干活，不管男女老少，包顿午饭，工钱日结，发工分券，凭券可以在工地旁边的江氏小卖部优先买白糖、精盐，甚至二锅头。”
陈启嘴巴张大，“夫人，这不就是让他们白干吗？”
江书晚瞪他一眼，“怎么叫白干？我没给饭吃吗？肉汤里可是放了真的下水的，再说工分券不是钱吗，虽然只能在我店里花，但也是钱啊。”
陈启咽唾沫，看着夫人理直气壮的样子，觉得背脊发凉
这招太狠了
左手出券，右手回流
土着累死累活干一天拿到券，转头在小卖部换成糖水
糖水喝进肚子啥也没剩，路却修好了
物资还是咱们的，相当于用一点糖盐白用了整个部落劳动力
“还不快去？”
江书晚催促，“记得把口号喊响点，就说这是为了重现商朝祖先荣光，修路是连接血脉。”
陈启浑身一震，“高，实在是高。”
他跑了
江书晚躺回摇椅
这怎么能叫剥削，这叫以工代赈，叫促进区域经济循环
她是带他们奔小康，虽然这小康有点水分
城门口
雄鹰部落酋长黑羽急得抓耳挠腮，三天没吃糖了，浑身难受
部落长老也在闹，以前没吃过就算了，尝过之后谁愿意啃腥臊生肉
这时陈启带几个翻译出来，站在高台清嗓子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镇海夫人感念你们赤诚，特降法旨。”
翻译把话变成土着语
黑羽猛抬头，“给糖了吗？”
“不。”
陈启手一挥，“夫人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为了让大家长久享用神物，决定开启圣路工程。”
“凡是修路的管饭，每天还能领神恩券，凭券可以直接换白糖、精盐、烈酒、花布，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人群炸锅了
管饭？还能换糖？
不用拿命搏斗，挖土搬石头就能换糖
这是神的恩赐
黑羽激动得流泪，冲城主府跪下，“夫人仁慈，夫人万岁。”
身后族人也跟着跪倒
陈启看着这一幕，心里对夫人敬仰得很
明明把人卖了，人家还帮着数钱，这就是境界
第二天
通往铜矿荒野上，数千名穿兽皮、涂油彩的土着扛着锄头铁锹干了起来，喊着号子，流着汗
监工是书晚城老兵王五
他以为这些人不好管，毕竟手里有家伙，没想到比新兵还听话
“那个谁，别偷懒。”
王五指着动作慢的壮汉，“再磨蹭今天工分扣半。”
壮汉一听扣分脸都白了
那是分吗，那是晚上的快乐水
他立马抡起膀子，锄头挥得飞快
中午开饭，大铁桶抬上来
里面是杂粮粥，煮着切碎的下水和萝卜，香气飘出老远
土着们排长队，手里拿粗瓷碗，乖巧得很
黑羽酋长也在队伍里，他身为酋长不用干活，但为了给族人做表率，其实为了多挣券换酒，也亲自搬石头
他捧着热粥喝一口，咸的，有油水
这就是文明的味道
他感动得想哭
以前在部落虽是酋长，也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冬天还得挨冻，哪像现在只要出力气就有热粥喝
夫人说得对，我们肯定是商朝后裔，不然这种生活怎么让他感到亲切安心
这就是回家的感觉
工地旁边的江氏小卖部，是江书晚特意让人搭的棚子
里面摆满商品，最显眼位置放着透明玻璃罐，装着白糖，阳光下闪光
干活的土着只要看一眼棚子，浑身充满力气，那是希望
傍晚收工发券，用竹片做的，上面有防伪标记
土着们拿到竹片手泥都不洗，疯了一样冲向小卖部
“我要糖，我要酒，给我拿那个镜子。”
场面失控
幸好有持枪卫兵维持秩序，“排队，都给老子排队，插队的没收竹片。”
队伍瞬间整齐
黑羽排第一个，颤抖着手递上自己和几个老婆挣的竹片，“换一瓶二锅头，再来半斤糖。”
售货员面无表情收竹片递东西
黑羽抱着酒糖一脸傻笑，找草垛坐下拧开盖猛灌一口，辣酒顺喉咙烧下去，爽
再舔一口糖，甜
这日子给神仙也不换
至于竹片谁在乎，明天还能挣
书晚城城主府，江书晚听汇报
“夫人，今天路修了三里，消耗杂粮五百斤，下水一副，回收竹片三千二百张，小卖部销售额爆了，库存劣质白酒和受潮糖全清空了。”
会计手都在抖，这是抢钱，不，抢钱没这么快
抢钱担风险，这个合法合规人家还感恩
江书晚满意点头，“不错，明天让王铁锤那边加把劲多生产锄头。”
“我看人手不够，让黑羽去信把周围小部落也叫来，就说书晚城招工包吃住，人多力量大。”
陈启赔笑，“夫人这招以工代赈真是神，不过。”
他犹豫一下
“怎么了？”
“那个黑羽今天问教书先生。”
“问什么？”
“问商朝祖先是不是也喜欢喝酒。”
江书晚愣了一下，噗嗤笑了，“告诉他是的。”
“商朝人最喜欢喝酒，还有先王搞过酒池肉林呢，那是文化精髓，让他好好学争取早日复刻祖先荣光。”
陈启擦汗，这是全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