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无比笃定。
明天,她就必须被他们牢牢拴住。
不只是人,还有她的心,她的心尖尖上,只准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不能再容下第三个。
姜馨月坐在窗边,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喘不上气。
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烧着,可她偏偏找不到出口,只能硬生生地憋着,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耐心。
要不是那些过往的旧事还清清楚楚地刻在记忆里,她几乎要怀疑。
自己是不是生来就是这副脾气,动不动就炸毛。
她曾经那么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原来的那个女人。
情绪一旦上来,就完全控制不住,张口就是咒骂,抬手就是耳光。
所以她一直忍着。
哪怕心里再烦再躁,也不敢轻易发作。
她怕哪一天真的失控,伤了眼前这些人,也彻底毁了自己。
她指尖上停着的李怀兴,瘦弱得可怜,翅膀耷拉着。
偶尔懒洋洋地扇两下,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
可她看着,却莫名心烦。
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拂手将他甩开。
信隳和信烨两人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望着她,目光湿漉漉的。
他们多想她能抬眼看看他们。
哪怕只是轻轻伸手,摸一摸他们的头,说一句“没事了”。
可她连看都不想看,目光冷淡地掠过他们。
阿尔扎却不一样。
他从来不会说太多话,也不争不抢。
她想吃饭,他一定会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她手边,温度刚刚好。
她想一个人发呆,他就在不远处坐着,不打扰,不言语,只用存在本身告诉她,我在这
想到皓泽,她嘴角忍不住往下撇,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皓泽还是不大会用地上的那些。
手机用得磕磕绊绊,发来的消息少得可怜。
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尚阙帮着转达的。
后来,尚阙突然变得异常忙碌。
她问起皓泽,他也只是淡淡回一句:“没见到他。”
“不清楚近况。”
就这么一句,再无下文。
一连几个月,她都没再见过皓泽一面,连一条私信都没有。
那种被遗忘的感觉很是难受。
其他几个,都是原主留下的羁绊。
唯有皓泽,是她穿越之后,真真切切因为她而留下来的。
他本可以离开,本可以回归自己的族群,可他选择了留下。
这份真心,她一直记在心里。
可如今,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累了。”
说完,她缓缓站起身,转身朝房间走去。
没有人敢拦她,也没有人敢追上去。
三个人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各自的心中,翻涌着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手指一松,那股缠绕在指尖的灵力骤然消散。
李怀兴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她身后柔软的地毯上。
他狼狈地翻了个身,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即化回人形,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
他站都站不稳,膝盖打颤,只得慌忙伸手撑在沙发边缘。
他本来身子就弱,自小体虚多病,常年药石不断。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冲击,不仅震伤了经脉,更让他心里空落落地像被挖走了一块肉。
信隳和信烨分坐她左右两侧的单人沙发,神情各异,目光却都死死盯着她。
“雌主……”
李怀兴心口像被人狠狠揪住。
他猛地跨前一步,从后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不管信隳信烨瞪得多凶,他都不为所动。
他稳稳地把她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下巴轻轻抵在她肩头。
“雌主,昨儿你熬了一夜,魂力耗损极重,今天哪儿也不许去,闭眼好好睡。”
信烨“噌”地站起来,动作激烈。
他嘴唇抖得不成样子。
“怀兴哥,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就能堂而皇之地抱她?”
“连你也要抢她?”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
“你当初可是第一个躲得远远的!现在倒好,趁她最虚弱的时候贴上来!”
信隳冷笑一声,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当初不是躲她躲得连影子都不见?生怕沾上一点关系,怕被家族牵连,怕毁了你的前途。现在倒好,装起情深意重来了?真是好算计。”
李怀兴没退半步,脚步纹丝不动,反而挺直了脊背。
“我没说过要走。从始至终,我都守在她身边。倒是你们,天天盼着她休了你们,写好离契,迫不及待想要脱身,怕担责,怕惹祸上身。”
“现在她不赶你们了,你们又巴巴地滚回来,哭着喊着要复合。真以为她心软,就永远原谅你们?真以为你们还能像从前一样踩在她心上任意妄为?”
房间里一时死寂。
连窗外的鸟鸣都被压了下去。
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暗潮涌动。
三个雄性谁也不服谁,眼神在空中激烈碰撞。
李怀兴力气不如人,修为不及信隳,气势不及信烨。
可他的心,已经跟那天夜里她指尖的温度,牢牢贴在了一起。
那一晚的她,虚弱地躺在他怀中,发丝散乱,呼吸微弱,却仍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抚摸他的手背。
“别走……阿兴,别丢下我。”那一晚的她,对他……
比起被赶走后才懂得后悔的信隳和信烨。
他觉得,雌主肯定更喜欢他。
哪怕只是片刻的依赖,他也比他们多拥有过一分真实。
李怀兴这辈子没人真正选过他。
母亲冷眼相待,嫌他资质平庸。
父亲漠然疏离,从不问他的冷暖生死。
连亲弟弟都瞧不起他,背地里说他“废物一个,配不上世家之名”。
可现在,他把所有指望都押在了姜馨月身上。
他不再隐藏,干脆把心底那股深埋已久的占有欲全摊开。
她爱他,他知道。
她等他,他也知道。
他愿意接受她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等待的影子。
而是主动迈出一步,走向她的人。
姜馨月压根懒得管他们内斗。
只要别碰她,闹翻天都随他们去。
阴阳怪气也好,暗地较劲也罢,说白了,不就是想讨她欢心?
她只在乎一件事。
谁动了她的利益,她就让谁后悔。
“放我下来。”
她没抱他,语气淡得像杯凉白开。
李怀兴心里猛地一沉。
不该是这样。
他明明已经说服自己,这一生就跟着她了。
哪怕只是默默守护,哪怕只能远远看着,他都心甘情愿。
可她怎么能这样冷?
这样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