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仪偷偷溜回瑞阳宫,却被宁贵妃撞了个正着。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出去?”
宁贵妃拧着眉,“宫规森严,若是被皇后的人看到,怕是又要借机生事!你二哥现在才刚从泥潭里脱身,你莫要再添乱了!”
楚明仪自知理亏,急忙点头,“我有些睡不着,才想着去御花园走走。我晓得错了,这就回房。”
说罢,匆匆行了一礼便小步跑开。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乖?”
宁贵妃犹疑地看着她的背影,“走路的样子也奇奇怪怪的,莫不是在外面被欺负了?”
“娘娘多虑了。”
宁贵妃身后一名妇人笑道:“五公主到底是长大了,分得清楚好与坏,您是真心为她好,又那么疼她,她理解您的苦心,自然乖巧听话,事事顺着您了。至于走路,奴婢瞧着像是崴着了,不妨让奴婢去瞧瞧,先别惊动太医院,免得传到凤仪宫去,又平添麻烦事。”
“桑菊,还好你回来了。”
宁贵妃看着桑菊,面上一片欣慰,“之前琼芳宴,本宫身边的人全部被处死,着实孤立无援,若是你没回来,本宫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奴婢会一直陪着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
桑菊轻柔的声音响起,顿时让宁贵妃悬着的心彻底落下。
桑菊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自小跟着她长大的,在她心里,桑菊的分量不轻。所以,到了年纪,她便给桑菊精心挑了一个侍卫,备下丰厚的嫁妆,办了一场风光的婚礼,热热闹闹把桑菊嫁了过去。从那以后,桑菊便住在宫外。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难为她还这般忠心了。
“你家里现在如何?”宁贵妃走回后殿,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熏香闻了闻,“本宫果然还是喜欢你的香,这宫里的香各个都极佳,可闻着就是少了点意思,现在看来,本宫不是缺了香,是缺了你。”
桑菊笑道:“奴婢一家子都好着呢,大儿子如今学了手艺,在铺子里跟了师傅,也能赚些钱贴补家用,小女儿今年才五岁,正是闹腾的时候,奴婢还能躲个清闲,已经很好了。”
说着,她接过宁贵妃手里的熏香,放回香炉,“依奴婢看,娘娘未必是不喜欢那些香,只不过是娘娘念旧罢了。”
“说起来也是可惜,那些下人本宫都用惯了,冷不丁一下子都没了。”说起此事,宁贵妃难掩面上的怒气,“皇后当真是好深的算计,害了钰儿,还将本宫拖下水,更是把本宫的左膀右臂尽数折去,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出了这口气才行。”
“奴婢都听说了,娘娘这一次还是大意了。皇后背后有太后,只要太后还在一日,她就不会允许您越过皇后去。她自个就是从妃子爬上太后的,她怎敢让后宫再出现一个她呢?”
桑菊走到宁贵妃身后,替她按摩着:“圣上孝顺,处处尊着太后,您要是跟太后对上,圣上也左右为难。奴婢倒是有个主意,听说太后有个侄儿就在盛京,整日游手好闲的,奈何有太后这么个姑母,旁人也不敢招惹。这人手脚有些不干净,还喜欢赌……”
言尽于此,宁贵妃怎会不明白?
“桑菊,你可真是本宫的福星!”
有了主意和成算,宁贵妃便安心去睡觉了。
……
另一边,楚明仪一回到屋子,就让人立刻准备浴汤。
“本公主想自己待一会,你们都退下吧。”
楚明仪屏退下人,一个人泡在水里。
角落里,一个小丫鬟溜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没被人瞧见吧?”
“奴婢避开了所有人,公主,药还温着,您快些喝。”
楚明仪接过药碗,咬咬牙一口饮下。
小丫鬟适时送上一杯水。
“好在这些熏香遮住了药味,不然,本公主怕是难以避人耳目了。”楚明仪看着身上的斑斑红痕,红着脸道:“宗政炀也太粗鲁了些,都说了莫要留下痕迹,还……”
小丫鬟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你下去吧。”楚明仪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小丫鬟慌张地点着头。
“把药碗处理掉,别叫人发现了。”
丫鬟将药碗藏进袖子里,便急忙退下了。
楚明仪闭上眼睛,惬意地泡在水里。
昏昏沉沉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公主?”
楚明仪睁开眼睛,只见桑菊站在一进门的位置,恭恭敬敬道:“娘娘方才觉得公主走路不对劲,特意让奴婢来瞧瞧。”
楚明仪不由往水下缩了缩。
“本公主无事,不过是走累了,脚有些疼,现在已经好多了。”楚明仪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么晚了,桑菊姑姑也早些休息吧。”
桑菊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屋内的陈设,眼尖地看到一旁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里,那件被撕坏的肚兜,心下便多了几分了然。
瞧着肚兜撕坏的样子,可不像是楚明仪自己做的,再想起刚才她走路的样子,桑菊一眼便猜出她经历了什么。
“公主殿下,可服药了?”
楚明仪一惊。
“姑姑说笑了,本公主不过是脚不舒服,何至于服药?”
桑菊嗅了嗅屋内的药味,一脸严肃道:“公主虽然特意让人点了熏香,可那药味却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但凡是个鼻子灵的,进来都能闻到,届时,公主又要作何解释呢?”
楚明仪顿时白了脸,“桑菊姑姑,我……”
桑菊走过去,在她身前站定,“公主年纪还小,性子单纯,定是被人哄骗着占了身子,奴婢知道,您肯定不想被娘娘知道,对吧?”
“姑姑救我!”楚明仪伸出手,抓住桑菊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姑姑,我……我和阿炀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我们只是情不自禁。”
桑菊叹了一口气,宫里名炀的男人,便只有慎思宫那位质子了,怎么偏偏是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