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盛寒就后悔了。
但是施晴连日的刻意躲避，和今天的挫败感交织，让他一直忍着的情绪有些外泄。
施晴有些心虚地咬了咬下唇，将手中的剧本举到两人中间：“我有点担心明天的戏……我们要不要，对一下？”
盛寒的目光落在剧本上，嘴角轻扯：“不了。”果然是剧本的事情。
他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放心，我会调整好状态，明天不会再耽误进度了。”
说完，他轻轻地将门关上了。
施晴拿着剧本，怔怔地站在冰冷的门前，心头涌上一股陌生的酸涩。
重生以来，盛寒对她一直温柔包容，有求必应。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关上了门。
这一晚两人辗转反侧，都没有睡好。
化妆师看着两人眼底带着青黑的样子，暗暗叹口气，不过也算是符合剧情，好解决。
给施晴上妆的时候，化妆师不由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即使这么憔悴，这脸还是这么美，上妆依旧服帖。
片场的气氛比昨天还要凝重。
所有工作人员都屏息凝神，连脚步都放轻了许多，生怕引火上身。
王行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男女主角，两人之间的距离比昨天还远，一个望着地面，一个放空，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
叹了口气，如果今天再不成功，他只能换场戏拍了。
至于让他们去谈恋爱再回来拍戏的话也只是说笑而已。
开拍前，施晴终于深吸一口气，主动走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盛寒。
“盛寒。”她语气坚定，“这是工作，你不用怕弄疼我，演戏而已，我分得清。等一下推我那一下，最好用力点，越真实越好，不然我根本给不出该有的反应。”
盛寒心里无声叹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沙哑地应答：“……知道了。”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演不出状态，就真的没脸再待下去了。
王行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准备！Action！”
场景复刻了昨天的站位。
当施晴饰演的戚月，带着一丝探究和关切，出现在书架尽头时，盛寒饰演的卫衍猛地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现场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他浑身都笼罩着一种阴鸷的气息，看着极具攻击性，布满血丝的眼底翻滚着滔天恨意、痛苦、挣扎，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想要将她吞噬入腹的占有欲。
这就是卫衍。
巨大的压迫感让戚月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卫衍……”戚月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别这样……”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没有躲闪，倔强地回视着他。
她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失控的疯子，而是一个在悬崖边痛苦挣扎的灵魂。
那眼神里，没有求饶，只有铺天盖地的心疼。
她这句带着哽咽的呼唤，和那双写满心疼的眼睛，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卫衍的理智。
“别哪样？”他猛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像这样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粗暴，绝望，掠夺。
冰冷的唇瓣疯狂地碾压着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撬开她的齿关，疯狂地攻城略地。
戚月瞳孔放大，清晰地感受到卫衍唇瓣的颤抖，和他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怆。
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后腰，将她揉进自己怀里，力道大到让她骨头生疼。
她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大脑因缺氧而阵阵发昏。
施晴没有挣扎。
不是演不出来，而是戚月在这一刻，根本无法挣扎。
她被那股巨大的悲伤与深爱攫住了，动弹不得。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承受他所有的痛苦与绝望。
在最初的粗暴之后，是极其短暂的温柔。
戚月紧绷的身体，在那一刻，有一丝肉眼可见的软化，她蜷缩的手指，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襟。
然后，卫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了她。
那力道极大，戚月踉跄着，毫无防备地撞在身后的书架上，几本书籍哗啦啦掉落在地，疼得闷哼了一声。
“滚！离我远点！别再靠近我！”
卫衍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寒意，眼神惊恐又自我唾弃。
说完，他几乎是仓皇逃离。
藏书阁里，只剩下戚月一个人。
她背靠着冰冷的书架缓缓滑坐在地。
嘴唇红肿，手腕上留下了他用力抓握的红痕。
她的眼神空洞、迷茫、震惊、受伤、羞耻……以及一丝无法言说的悸动和撕心裂肺的心痛交织在她脸上。
一滴清泪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散落的书卷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卡！”
王行的声音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整个片场一片死寂。
他死死盯着监视器眼睛一眨不眨，过了足足十几秒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向片场的两个人眼神复杂。
“过了。”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非常好！”
全场爆发出了如释重负的掌声。
施晴还坐在地上，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时还没能从戚月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盛寒仓皇逃离镜头的身影在王行喊“卡”的瞬间，就以一种更失措的姿态折返回来。
他几乎是冲到施晴面前，单膝跪下，小心翼翼地甚至不敢去碰她。
“对不起对不起……”他语无伦次，眼眶红得吓人，“我弄疼你了是不是？撞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施晴抬起头，看着他焦急万分的脸，泪眼朦胧中忽然轻轻地笑了。
她摇了摇头，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
“盛寒，你演得真好。”
盛寒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和狼狈，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吴晓在这个空隙，将施晴扶起来：“晴晴姐，你没事吧？刚才那一撞可不轻。”
施晴摇了摇头，避开盛寒投来的目光，对吴晓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有护具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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